學達書庫 > 于佳 > 纏戀醜丫頭 | 上頁 下頁
十九


  沐暖日睜開雙眼,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滿目的雨水頃著車窗滑了下來。頭有些痛,她已不記得昨晚自己說了些什麼,又做了些什麼。一撇頭她看見了坐在旁邊睜著雙眼的索狂客,“你……我們怎麼會在這裡?”

  “你昨晚喝醉了,吵著要來看星星,我就帶你來了這裡,後來你睡著了。”他沒有再說下去。從第一滴雨落下來的時候,他就期盼著雨會停,清晨會有日出。他等了一夜,等到的仍是稀裡嘩啦的雨聲。失望,很少有的情感在心底漾起。

  暖日想了想,頭腦中只留有一些片段的記憶,記不太清了。“麻煩你了……咱們回去吧!早上不是還要去公司工作嗎?”

  索狂客沉默地開動車子,臨走前他再一次望向海面,明明知道這世間的奇跡少之又少,他到底還在渴望些什麼呢?

  渴望日出——渴望那不僅屬於容貌美麗,也同樣屬於容貌醜陋的人的日出。原來,即使再狂傲的人也有渴望的日出,也有渴望的東西,渴望的……人。

  車子開動的下一刻,雨水漸漸止住了,在海的另一頭,朝陽正緩緩地升起,這是一個新的開始,一個美麗的開始!

  “謝謝……謝謝你送我回來。”站在東施公寓的門口,沐暖日顯得有些無措,“要不要……要不要進來坐坐?”

  “不用了。”索狂客雙手插在口袋裡,輕輕地搖了搖頭,“你進去吧!我該走了。”

  暖日垂下了頭,不敢直視他的目光,“那……那好,我送送你。”

  “不用了。”向後退了幾步,他這就準備離開,“你關門吧!”

  “好!”最後看了他一眼,她緩緩關上了房門。

  倚著房門,暖日閉上了眼。他走了嗎?他就這樣走了嗎?她恨自己!她恨自己沒有勇氣跨出那一步,沒有勇氣跨上追求幸福的道路。

  她對自己沒有信心,越和他在一起,她對自己就越沒有信心,甚至於……甚至於連她的心也跟著變醜了。他的狂傲每每在不經意中像一面鏡子,告訴著她,她到底有多醜。她不敢看他,其實是不敢面對自己的失敗。

  從小到大,她什麼都可以做到最好,什麼休閒、快樂都可以犧牲掉,只為了彌補容貌上的醜陋——可一切的努力又換回了什麼?在愛情面前,她依舊是個小丑,上不了檯面、出不了場、見不得光的小丑!

  門外的索狂客望著那扇緊緊關閉的房門,久久沒有離去。他注意到她剛剛最後的一瞥,有著留戀,有著無奈,有著困窘,似有千言萬語卻只是開不了口。

  而他呢?他縱有千般心潮,卻分辨不清最初的感覺、最深的期許和最終的愛戀。

  試著交往吧!為什麼她不再開口要求他?或許他會考慮著答應呢!

  “暖日,你能聽見我的聲音嗎?”終於,他開了口。沒辦法面對她,就對著門開口吧!

  倚著門的暖日聽見他的聲音先是一驚,隨即豎起耳朵,仔細聽著、感覺著。

  靠著門,索狂客喃喃地開口:“我不討厭你,真的!一點也不討厭。我的母親是個很漂亮的女人,可她拋棄了我,我跟你說過的,還記得嗎?我在黑幫的時候也陸續有過幾個女人,都很漂亮,因為能帶得出場。可對她們……我沒有太多的感覺,她們高興也好,不高興也罷,跟著我,或者離開我,我都沒有什麼感覺。那樣子就像……就像一輛名牌車,看上去很美觀,或許性能也不錯,可對我而言可有可無,丟掉再買一輛,也無不可。”

  曾經,這就是他對女人的全部看法,可遇到她,這個“全部”有了新的篇章。

  “對你……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我只能說你很特別,或許以後我會找到更合適的形容詞來形容你對我的意義,可現在……我只能說,你這個醜丫頭在我心中很特別……非常特別!所以,你無須改變什麼,就像你父親說的那樣,醜丫頭的眼睛也能看到一個美麗世界,而這個美麗的世界也是由你構成的。在我眼中,你是一道特別的美麗風景!”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索狂客自己也感到有點驚訝。把他二十四年所說的話加在一起恐怕還沒這麼多呢!

  等了一會兒,沒等到門裡的動靜,索狂客轉過身,準備離開。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突然從裡面拉開了——“我喜歡你,索狂客,我真的喜歡你。”

  終於……沐暖日終於跨出了這一步,終於有勇氣跨出了這通往幸福的第一步。

  緩緩地,索狂客轉過了身體,側著臉看向她,眉宇間的狂傲之氣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絲絲縷縷的牽絆,讓這份情糾纏不清。

  鼓起勇氣,暖日一路說下去:“對你,我不想就這樣放棄。可我有一個請求,希望你能答應我!”

  他沒有說話,卻沖著她點了點頭。

  “無論什麼時候,無論你愛上了我或是無法愛上我,都請你明白地、直接地告訴我——這就是我的請求。你能答應我嗎,索狂客?你能嗎?”她的眼中有著無限的懇切。

  面對這樣的她,他根本無力拒絕,凝神的雙眼望向她,索狂客沉聲承諾:“我答應你。”

  這不是一個簡單的答應,這是一個付出與接受並試著付出的努力啊!

  “那麼,讓我們試著交往吧!”再一次地,她將心底的話說出口。這一次,他沒有再抽身離去,原來感情就是這樣慢慢累積而成的。

  然而,相對而望的兩個人誰都不清楚自己究竟能堅持多久,而這個約定的背後又有著怎樣的定義和結果——更是一個茫然的未知數。

  “索狂客,喝藥了!”趁著午休時間,沐暖日拎著一大桶草藥蹭到了索狂客的工作室。

  她來得很不巧,“多嘴公”巫翰陽也正在那兒跟索狂客說著事情,見到她,他嘴巴癢癢地說了兩句:“這回你又帶了什麼毒藥來毒死索狂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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