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佳 > 澀世紀傳說Part6 | 上頁 下頁


  “你們是瘋子啊?居然隨便把人家寢室的門給踹開了,報警!我要報警!”戰野不愧是出生在警察世家,遇到問題第一個想的就是報警。

  他這一喊,度一舟的心裡更是沒了譜,他剛剛看到戰野氣呼呼地開門又默默無語地關門。就在這一開一關的過程中,他感覺氣氛不對。還以為卓遠之“不行了”,戰野才會心情糟糕到這種地步。他一緊張哪還顧得了這許多,飛起一腳就將門給踹了開來,“我真的已經來得太晚了嗎?”

  他飽含遺憾的聲音聽在君憐伊的耳中,成了一個催淚彈。豐富的情感湧上心頭,他用“卡哇伊”的小手絹擦了擦眼角,頓時泣不成聲,“主啊主!我仁慈而偉大的主,你一向賜福於人世間,為我們帶來幸福安康。你怎能眼睜睜地看著如此有活力的青年就這樣離我們而去,主啊!救救他吧!”

  這下子連天涯也被嚇著了,難道小舅舅和君憐伊督導都已猜出卓遠之得了不治之症,命己休矣?他帶頭沖進卓遠之的臥房,其他人也跟著去見人間的梅菲斯特最後一面。

  卓遠之啊卓遠之,都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你屬於那種惡魔級別的人物,怎麼也不會這麼容易就翹了,對吧?上天也不敢收你啊!這樣想著,天涯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鼓起勇氣將手伸向卓遠之的頸動脈。

  片刻之後,海藍色的眼轉向所有在場的人,他吼了出來:“誰說卓遠之要死了?他的心跳比我都強。”

  “就是啊!誰說卓遠之要死了?。”戰野還很委屈地向兩個大人望去。

  簡直是亂了套了!出於醫生的本能,度一舟決定將病人放在第一位,待會兒再去跟把他關在門外的戰野算賬。

  “春季常發的病毒性感冒,要抽血做化驗,確定屬於哪種病毒。”度一舟熟練地抽著血,沒等他把血抽出,天涯沖進了洗浴間。小舅舅為外甥的行為搖了搖頭,不用說一定是他的視覺系統對血過敏,他全身的雞皮疙瘩又跑了出來,沖冷水去了。

  將卓遠之托給君憐伊照顧,他回醫務室確定病毒。再過來時,3o3寢室就只剩下君憐伊一個了。他的腳邊左右各臥著阿貓、阿狗,他處在中間不停地抖著,看上去好像骨頭都快散了架,嘴裡念念有詞地跟他的主作著精神工的交流,企圖找到點勇氣。這對他而言實在是種折磨,肯定是天涯那壞小子想出的辦法。

  “他們呢?”

  “到時間我讓他們先去上課了。”

  “你也忙你的去吧!”度一舟好心地放過他,為躺在床上的病人打上點滴,這個時候不需要大多人。

  君憐伊終於有了解放的機會,他匆匆忙忙地跑出去都忘了來此的目的:萬主任要他代為轉達,說什麼卓遠之和宇文寺人上次的事全當沒發生過,還要卓遠之以後小心自己的行為。

  他就很疑惑:為什麼萬主任這次這麼好說話,還有,什麼叫“當做沒發生過”?難道發生過什麼事是他這個寢室督導老師不知道的嗎?

  主啊!你可不可以告訴我?

  不!我親愛的孩子,主是不可以雞婆的。

  有動靜!

  一直守著主人的阿貓直覺大門外有動靜,它黑亮而有型的豹身移到門前,有力的爪子將大門扒出一條小眯縫,它綠瑩瑩的豹眼瞧見了站在303寢室門口那道孤單的身影。

  冷冷清清的影子在阿貓的腳邊徘徊不前,像是在等待著有誰主動為他打開房門。那就讓它阿貓來完成影子的願望吧!

  該敲門進去嗎?宇文寺人猶豫著,進去後又該說些什麼呢?那個惡魔一定會嘲笑我所作出的決定,就像所有羅蘭德的人一樣。慢動作地轉過身,他沒有勇氣的腳步向反方向邁去。一個不熟悉的觸覺發生在他的小腿上,直覺反應他向下望去——呵!一隻黑爪子搭在他的腿上,像一個小孩的手在拉扯他,是想阻止他離去嗎?

  我認識你,你是惡魔的寵物,你是一隻名叫“阿貓”的黑豹子。宇文半蹲下身子,毫不畏懼地對視著這個大型寵物。每次見到它,他總想起小說中描寫的一段場景:壁爐中的炭火熊熊燃燒,在炭火的映照中射出高背椅的詭異,在高背椅的中央坐著身穿黑袍或是紫衣的奸邪之人,他的懷中抱著——只眨看綠眠睛的黑貓。

  在宇文的想像中,黑貓的體形變大了,變成了阿貓的模樣。而那個惡魔長著一張帥氣的臉,他的眼睛黑如夜,他的名字就叫卓遠之。

  這樣想著,他原本緊張的神經逐漸鬆弛了下來。跟著阿貓的步伐,他停在了卓遠之的臥房外。不明所以地將目光留在阿貓身上,他又看了看那扇虛掩著的門。“他在裡面嗎?”

  “呼哧呼哧”阿貓勤快地點點頭,厚實的爪子推開了門,它轉身去找它的小姐溫存一下,重要的是不能將她和阿狗那只色狼長時間地留在一起,誰知道那白乎乎的醜傢伙會做出什麼惡劣的行為。所以啊!棺材臉,你就單獨和我的主人磨牙吧!

  遵循著自己感覺,宇文向房間內走去,他看見了他,不一樣的惡魔。此刻的卓遠之仰躺在床工,穿著睡衣,他的胸部以下掩在被子裡。他的右手搭在額頭,雙眼疲倦地合著,眉心微微打皺,薄薄的汗凝結在那皺紋裡,染濕了來者的心——他在生病,宇文得出了自己的結論。

  立在床邊,宇文從他的角度看著虛弱的梅菲斯特,那雙冷漠的眼變得柔和,連呼吸都變得凝重。

  從未想過,這個惡魔一般的男生也會有病倒的一天,不知從何時起,他在他的心中似乎已是無堅不摧,沒有什麼能打倒他,他也永遠不會倒下。

  拉過椅子,宇文坐在他的床邊,放肆的眼無需冷漠做面具,他以最真的心凝望著黑暗的代名詞:卓遠之啊卓遠之,你究竟是誰?明明是個還不滿十九歲的男生,為何你的體內埋藏著那麼許多的神秘?你該是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卻有著不凡的身手;你可以輕易取得最優異的成績,卻一副對分數無所謂的樣子;你從不討好誰,卻輕鬆成為全學院最受矚目的明星;你不叛逆,卻有著張揚的風采——你究竟是誰?

  疑惑讓他的心夫去了理智,修長的手指探上卓遠之的額頭,他在觸摸黑暗。

  “為什麼你不用努力就可以擁有全世界,而我這麼用心,卻失去了所有?你代表黑暗,你是惡魔,你長著黑色羽翼,上帝的手卻在你的身邊;我爭取光明,我追求聖潔,我卻不是天使,惡魔用他的手懲罰我,上帝卻袖手旁觀。我不服!我不認輸!”

  “那就證明給全世界看,你是對的。”

  卓遠之緩緩地睜開雙眼,他是何等人物,在黑道訓練中有一課:即便是睡著,感覺也要保持清醒,除非死,否則他必須隨時保持警惕,這是活下來所需要的警惕。

  驚愕讓宇文忘了抽回自己的手,像是被打了暫停的畫面停格在原處。惡魔的奸笑飄向停在額頭上方的那只手,在他的眼神中宇文緩過神,指腹像被燙了一般迅速離開他的肌膚。

  “混蛋!”他大叫著以掩飾自己的失態,臉上那不正常的紅暈卻是騙不了人的。

  “你臉紅什麼?”越是不該提卓遠之越是要提,這就是惡魔的本性,“你來找我不會就是為了給我看你臉紅的樣子吧?”出了汗,高熱退了下去,他又有心情捉弄人了, “以男人的眼光評價,你臉紅的樣子的確不難看,可是也達不到欣賞的標準吧?”

  被他一番調侃,宇文的臉更紅了,這次是氣的,“我才不會臉紅呢!”

  “你臉皮厚到臉紅都看不出來啊!”

  他嘖著嘴,一副怪表情,引得宇文辯解起來:“我是為了上次的事來的。我沒有說出那個男生,不是因為聽了你的威脅,而是我覺得沒必要,反正他也不再是羅蘭德學院的學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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