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佳 > 澀世紀傳說part4 | 上頁 下頁


  度一舟驚愕地扶了扶眼鏡做掩飾,身為雪狼的阿狗體重不輕,體型也不小啊,他就這樣扔了出去,沒覺得有點困難? “你不參加棒球隊做投手真可惜。”正話、反話,你自個兒判斷吧!

  公子惹了禍,小姐幫著收拾殘局,她軟綿綿的機器手撫著阿狗雪白的毛。這下子,阿狗就是頭不昏,它也不會站起來了。

  “沒什麼大事,你們判斷沒錯,就是有點腦震盪,估計休息幾天就沒事了。”撫了撫阿狗的身體,度一舟開了一計良方,“就讓小姐照顧它一下吧。”

  這句話讓阿狗的眼皮拉開了一道縫,還是彎的。什麼叫笑彎了眼,這就叫。主人的小舅舅真是高明又英俊,我愛死你了。來,啵一個!

  原來,色狼這個詞就是從這個地方衍生出來的啊。度一舟輕咳了兩聲,繼續說下去:“不過為了以妨萬一,我還是給它打幾針吧,這樣比較保險。”

  不用不用!我已經好了——阿狗猛地從地毯上站了起來,踩著它的倒八字步證明著它的健康。你看!你看我走得多穩,一點也沒有腦震盪的後遺症啊。我……我還能做算術呢,一加一等於三,二加二等於三,三加三還是等於三,你看我多聰明。

  卓遠之背靠著門突然間冒出一句:“我怎麼覺得阿狗在扭秧歌?”

  眾人仔細一看,那步伐還真有點像。王儲殿下二話不說下了命令:“打!這個針一定要打,你叫阿狗,我可不希望你真的變成一條瘋狗。”

  “嗚嗚……”阿狗的哀鳴長響於303,陪它做合成效果的還有阿貓隱隱未發出的奸笑。度一舟,我恨你——雪狼的怨懟如失戀的少女,來得猛烈,去得緩慢。

  大家將注意力齊齊給了阿狗,天涯只感覺一隻握著他的手越來越緊。他猛地回過頭,對上了公主蒼白的臉。小矮魔女從進門起就一直沒出聲,他們又將注意力放在阿狗身上,他還以為她已經回去了呢。

  說也奇怪,一向很吵的她今天怎麼好像嘴巴被人縫上了,一個音都沒發出。而且,她的臉上有種不自然的慘白,像是……像是失血過多的樣子。他本想安慰幾句,一想起剛剛看著她倒下時丟臉的反應,他的口氣不覺硬了起來。

  “你怎麼還不走?宇文寺人走了,宇文浪走了,朵貓貓也走了,就連火曦小姐和君憐伊都走了,你怎麼還不走?難道想在這兒過夜?”他的表情好像在說:隋煬帝死了,秦檜死了,慈禧太后死了,連希特勒都死了,你怎麼還不死?

  “別這樣,天涯。好歹人家也救了你嘛!”還是戰野好心,不愧是陽光大男孩,所到之處光芒普照。微笑的眼注視著公主,他的神情漸漸變得陌生。“不過,她是誰?她為什麼要救你?你們倆什麼關係?你能不能就這些問題解釋一下?”

  他的問題如迫擊炮咚咚咚一次性射了出來,惹得天涯心煩意亂。他扒開公主的手,不耐煩地嚷嚷著,“你鬆手!鬆手!快點走……快點走……這麼晚,我可沒時間送你回寢室。”

  “天涯,你怎麼說話呢?”度一舟擺出長輩的架勢教訓起來,“我不相信身為國王的姐夫就是這麼教育你去尊重女性的。”

  天涯對自己感到無力,在別人面前他可以保持最完美的風度,偏偏遇上這個小矮魔女一切就完全走了樣。反正他不想跟她有過多的糾纏就對了,扒開她失溫的手,他趕起人來。“謝謝你今天雞婆的來救我,時間不早了,你快點回去,不送!”

  被他推開的公主怔怔地站在那裡,冷汗一滴滴落下,她失血的嘴唇張了張沒發出聲音。在黑道待多了,卓遠之先一步看出中間的不尋常。他走過去想要探究其中的問題所在,沒想到她的身體先一步癱軟下來,他的出手剛來得及接住她下滑的身軀。

  “公主,你怎麼了?”卓遠之拍了拍她的臉,想替她找回意識。而他自己的意識卻先一步復蘇,手心上那濕乎乎的感覺從何而來?

  “卓遠之,你幹嘛?”戰野驚叫了起來,卓遠之這傢伙真是梅非斯特,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脫人家女生的外套,他想幹嘛?

  答案很快擺在了眾人的面前,褪去厚重的大衣,公主的左肩顯現出血紅的一片。所有的一切訴說著一個事實,她中槍了,在推開天涯的那一瞬間她就已經受傷了,只是一直忍著沒說。而現在,她是想說卻沒有那個力氣開口。

  那一大片的紅色充斥著天涯海藍色的視野,他的世界在頃刻間腥風血雨。他就那麼呆呆地站在原地,想靠近她,可那雙腳卻死死地釘在原地,一步也挪不開。

  不給他從震驚中醒來的時間,卓遠之硬是將公主放進了天涯的懷中。“你注意替她保暖,千萬不能讓體溫下降。我去開車,度醫生,子彈沒有留在體內,我們必須回醫務室對她進行急救。戰野你陪阿貓、阿狗,還有小姐待在這裡。”

  度一舟也不含糊,“我現在就通知醫務室那邊的護士準備急救用的手術室。”

  幾個人各司其職,天涯將身上的大衣脫了下來緊緊裹住她小小的身體。害怕這樣還不足以留住她的體溫,他用自己的體溫給予她溫暖的感覺。用盡全身的力氣抱著她,他突然很怕她就這樣溜走,再也不回來……

  “你很緊張?”疑問句肯定語氣。

  望著坐在病床邊的度天涯,卓遠之毫不客氣地將他的心情說了個透徹。從他抱著公主的那一刻起,他的手就開始做顫抖運動。她進了手術室,他在手術室外抖個不停;她被推出手術室,他坐在她床邊抖。都抖了三個多小時了,他不怕骨頭散了?

  將雙手放在他的肩上,卓遠之在用自己的方式使他冷靜下來。“她沒有生命危險,只是肩膀上多了兩個傷口罷了。很快就會好,用點除疤液,她的肌膚上甚至不會留下任何疤痕,你用得著這麼緊張嗎?”

  嫌刺激不夠大,卓遠之展開下一波攻勢,“你是王儲,未來的國王,而她不過是個叫公主卻不是公主的小人物。像我們這種天生就要駕馭權力的人如果連這點心情都控制不了,早就死於非命了。別說她現在沒生命危險,就算……就算她死了,了不起給她的家人一大筆錢作為王室的感謝,那已經是她最高的榮譽……”

  一個拳頭如風般重重地揮了過來,卓遠之像是早已料到,伸出的右掌穩穩地接住了天涯的攻擊。嘴角上翹,黑色的眼眸有著深不可測的力量。“你終於有反應了?”

  “你到底想幹嘛?”天涯的金髮顯得有些淩亂,那是他心情的最佳寫照。

  王儲殿下開了口,梅非斯特卻不說話了。轉身倒了一杯熱咖啡給他,卓遠之陪著他坐在了病床邊。“你反復告訴自己:我是王儲,我代表著王室的尊嚴,家族的榮譽。你有意無意地在你和她之間豎起了一道無法跨越的城牆,我才想問你,你到底想幹嘛?”

  緊握著熱咖啡,天涯似乎渴望著借助它找回心中的溫暖。“這道城牆不是我創造的,而是本來就存在的。我對她根本沒有那種男女之間的感情,我想她對我也不存在什麼愛情。我不希望她誤會,也不希望在未來的道路上她和我有什麼糾纏。”

  “你真的那麼肯定,她對你一點意思都沒有?”劍眉挑起,卓遠之很懷疑地問。

  原本他的確很肯定,可經過這次的事情,他和小矮魔女之間一直小心翼翼維護的某種平衡被這一槍打破了。沉默,是此刻他惟一能做的回答。

  “你一直就是這樣,小時候如此,十年後又如此。”

  “別跟我提小時候。”他不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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