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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如果你覺得錯看了我,錯愛了我,錯娶了我——你還有改正錯誤,選擇正確答案的機會。

  這個機會我給你,我會給你!

  那天之後邵決沒有繼續裝睡,他隨時準備捫起精神迎接她的到來,可有心栽花花不開,那一天也是石墨最後一次來病房看望他,直到他準備出院的今天,她再也沒來過。

  接他出院的是小宋秘書和邵徹,還有一直坐在車裡等他的石頭。連兒子都來了,怎麼兒子他媽還沒出現?

  邵決坐在車裡,還不忘向醫院方向不停地張望,始終不見石墨的芳蹤,他失望地抱起了兒子,“石頭,媽媽呢?"

  “不知道。”石頭專心地玩著自己的手指。

  對於石墨,邵徹正有話要說呢! "嫂子最近都忙著照顧你吧?她把石頭丟在媽那兒,整天不見蹤影,怎麼?你住院這段時間,你們倆還沒溫存夠,這都要回家了,你還惦著她呢?!"

  “石墨將石頭丟在媽那兒?"他住院期間,除了開始階段,等他能夠下床她再也沒來過。又不照顧石頭,又不來看他,這段時間她都忙些什麼呢?

  “回家!小宋你快點送我回家。”

  小宋秘書愣了神了,“總經理,咱們不是說好先回公司將緊要的文件先簽發出去嗎?您怎麼又要回家啊?"總經理一向以公事為第一要緊,不過是住了一段時間的醫院,總不能整個人都變了吧?

  如果變個人石墨還會愛著他,他索性大變活人一次,“公文你拿到家裡給我,我晚上看,明早給你。現在少說廢話,趕緊送我回家。”

  一夥人火燒火燎地趕到家裡,居然沒人,傭人是一個都不少,主人卻不在。

  臥房收拾得乾乾淨淨,好像許久沒人住過了。她不在家?她到哪裡去了?這些天她將石頭丟在媽那兒,她自己會去哪兒呢?難道離家出走,再也不回來了?

  一口鬱悶之氣沖到嗓子眼,邵決不顧傷勢剛愈,直奔衣櫃跟前——衣服一件都沒少,連她剛買的,一次都沒穿過的衣服都還乖乖地躺在那裡。顯然石墨並沒有拎行李離家,頂多也就是在附近轉轉,不曾走遠。

  邵決這樣的想法在聽到傭人們說太太這些天都沒回來過,尤其是在這一天,他出院的這一天過了十二點,她依然沒有回來後全面瓦解。

  她真的不是離家出走嗎?

  他深更半夜跑去自動提款機查銀行賬戶,石墨沒有取走一分錢,也沒有帶走一張卡,她身上的現金不多,就算是走,也走不遠……吧?

  掉轉頭回到家裡,站在門廊處,他不確定自己想走進去。回到家,也沒有人在等著他,更不會有那聲,“老公,你回來啦?"

  回與不回,對他已經失去意義了。

  腳在門廊前踱來踱去,觸覺告訴他,門前的地毯下壓著什麼東西……是什麼?

  鑰匙,家裡的鑰匙,鑰匙環上還鑲嵌著他和兒子的大頭貼——那是石墨的鑰匙,她將所有跟這個家有關的鑰匙留在了這裡,這意味著什麼?

  現在他已經無法確認這個家,這個家裡的他還能留住她了。

  獨坐在臥室裡,望著天色漸亮,黎明依稀就要來臨,邵決卻全然看不見陽光,握著電話他非叫醒電話那頭的人才算完。

  “邵徹,你醒了沒有?"

  “沒醒我能接你的電話嗎?"邵徹想發火又不敢大聲,怕吵醒正處於懷孕期的未央,卻又控制不了未睡飽的脾氣,“這才四點半,你這麼早把我叫醒幹什麼?"

  邵決也不想啊!可是他一刻也等不了了,“石墨離家出走了,我要借你的報紙登尋人啟事,無論如何我要把她找回來。我要告訴她,娶她不是錯誤,我們的婚姻不是錯誤,我……我是真的愛著她。”

  清晨四點半,天未亮,人未醒,電話這頭的弟弟卻聽到哥哥對離家出走的嫂子愛的表白。這是不是太滑稽了一點?為什麼邵家的男人都要經歷一場婚姻的變故,才能懂得該如何去愛?

  握著電話,邵徹光著腳走到客廳裡,正對著陽臺的那扇門前。拉開門,讓清晨的風徐徐地吹進來,吹散房間裡空調吹出的低氣壓,他們都需要冷靜。

  靜默讓邵決找到了說話的機會,他想要的其實只是一個發洩的渠道。

  “我承認,剛認識石墨的時候,我的確不認為她是我想要的老婆人選。其實我對未來的終身伴侶到底是什麼要求,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以為白晶晶這樣的女強人不適合我,所以即使相愛還是要分手;我以為最適合我的是如樺這樣溫柔如水的女人,可事實呢?事實證明這樣的女人不會愛上我這樣的男人,我這樣的男人也不適合水一般的女子。石墨恰巧是介乎于白晶晶和如樺之間的那一個,雖然我還沒準備好,但她卻輕而易舉地闖入了我的世界。”

  在正確的時間,正確的地點相遇,這就是上天安排的愛的啟程。

  “我承認,如果沒有石頭,我不會那麼快娶她,甚至不會再給她接近我的機會,但上天再一次用它的方式安排了我和石墨的緣分。我娶了她,我從不後悔我娶了她,即使有時候吵架會口不擇言,但能和她.和石頭在一起,我明知是錯,我也不想改正。”

  他不是傻瓜,結婚後沒花多大工夫就明白了石墨真正的個性,想離婚他多的是藉口。沒有放棄這段婚姻,因為從一開始他就不認為自己娶錯了人,他只是在適應真正的她而已。

  “我承認,如樺和白晶晶的再次出現的確帶給我很大的震動,以前不想考慮的問題一股腦兒地全都湧了上來。石墨更是在這時候逼我對這段婚姻做出愛的承諾,我沒信心!面對從前我突然發現自己不懂愛,我沒信心再對石墨保證什麼。我只想維持這段婚姻,讓它繼續以自己的方式延續下去,能走多遠就走多遠。我這樣想是不是太自私了?是不是太不為她考慮了?這些天,我一直在檢討。”

  從那天在病房裡聽到石墨那段獨白之後,他一直想找個機會跟她好好談談。沒有爭吵,沒有傷害,只是推心置腹地談談他們的婚姻,他們的愛,他們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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