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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他重重地將手機摔在地上,巨大的碎裂聲撞擊著石墨的耳膜,她沒有用手捂住耳朵,做出小女人的模樣。她已經沒有必要再偽裝成小女人了,反正又沒有人疼她。

  石頭去幼兒園了,邵決去了公司,從五天前那個晚上開始他再也沒有跟她說一個字。

  這就是冷戰嗎?石墨第一次領教冷戰的威力。

  結婚五年他們沒有吵過架,因為她不敢跟他吵,好不容易打了這次冷戰,卻快把她逼瘋了。

  她沒有家人,受苦受罪沒有地方可以訴說;她沒有朋友,大學畢業直接嫁給邵決,她的一顆心都撲在丈夫和兒子的身上,朋友已是許久不曾相交的過去;她沒有工作,活了二十七年,她從不曾憑自己的勞動賺過一分錢,她根本沒有社會閱歷。

  她孤獨地守著這棟房子,甚至連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沒了丈夫的關愛,兒子不在身邊,她仿佛失占了整個世界。

  她不想繼續冷戰,有好幾次她都想找邵決好好談談,可他早出晚歸,不回來吃晚飯,即便到了家,也根本不理她。連晚上睡覺他也不回他們倆的臥房,直接在書房臥上一宿。

  他想殺了她嗎?想用這種方式逼她率先放棄這段婚姻?難道……難道他已經跟郭如樺在一起,就差拿到離婚證書去辦結婚登記了?石頭也會喜歡那個生病時照顧他的媽媽吧?

  不能這樣!絕對不能!將身體蜷縮進沙發裡.石墨眼睜睜地看著邵決和石頭離自己越來越遠,她似乎要失去一切了。她歷經辛苦得來的一切,為什麼就這樣溜走?郭如樺什麼都沒做,為什麼就可以輕而易舉得到邵決?她不甘心!她不認輸!

  只要她一天不放棄,只要她和邵決的這段婚姻一天不結束,他就依然是她的老公,他也只能有她這一個老婆。

  她,石墨生是邵決的妻,死亦然。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

  這天晚上,她將石頭送上床,躲在漆黑的夜裡,靜靜地等著,等著她的老公注意到她的存在。

  跟白晶晶的生意往來總算是談妥了,這女人幾年不見,生意做得越發精了,算了又算,決不吃虧。好在他們在共同獲利的目的下達成共識,相信有她那雙火眼幫他掌控遊客投宿酒店方面的問題,能幫他省去不少麻煩。

  坐在飯廳的桌前,桌子上擺放著留給他的宵夜。都是他愛吃的,只有石墨會注意到這些。

  默默地歎口氣,那天晚上的爭吵在他心底早已漸漸淡去,夫妻倆之間哪有隔夜仇?再說那天的事他也有錯,不能怪石墨想歪。

  這幾天他忙著跟白晶晶經營的酒店達成協議,忙得忽略了石墨,八成她還在為那天晚上的事生氣吧。明天不去公司了,陪她去買喜歡的衣服、首飾,她想要鑽戒,他就買給她。只要能哄她開心,相信兩個人之間也就沒什麼問題了。

  吃飽喝足,他帶著對明天的打算走向他們倆共用臥室。房間裡漆黑一片,石墨已經睡下了吧!這幾天他回來得晚,為了不吵醒她,他都睡在書房。幾天不回這個臥室,他有些想念她的體香,這間臥室裡有她獨特的味道。

  他深吸了一口氣,打開房間裡的燈,赫然發現坐在床上的石墨正瞪大眼睛瞅著他。她的眼又圓又大,閃著寒光,讓人看到了不禁有些毛骨悚然的味道。

  “你怎麼還沒睡?"

  “你去哪兒了?怎麼到現在才回來?"

  他關切的詢問得來的只是她嚴厲的追問,她把他當什麼?賊嗎?邵決霎時惱了,“我又不是你,我要工作,我忙!我沒時間陪你瞎胡鬧,我不想跟你吵,你如果還不想睡,請便!我先睡了。”

  好不容易逮到他,石墨怎麼會讓他有逃避的機會,拉扯著他的衣服,她就是不肯鬆手,“你跟誰出去約會了?你說啊!是白晶晶還是郭如樺?多半是郭如樺吧.要不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要不這幾天你為什麼不理我?”

  他要是再跟她糾纏下去他才是傻子呢!為了避免爭執最好的方法就是兩個人都冷靜下來,前幾天他睡書房也不見她來找麻煩,他一回臥室她吵架的勁頭就上來了。如果不見面能減少爭吵,大不了不見就是了。

  他抱著枕頭轉身就往書房走,石墨快步追了上來,擋在他面前,“你不說是吧?不說我也有辦法知道你跟誰在一起,跟誰在一起待到這麼晚。”她作勢伸手掏他的口袋,勢必要找出他兜裡的手機,“只要查看你的短信或者通話記錄,就知道你最近跟誰在一起了。手機……把你的手機拿給我!拿給我!"

  她發瘋似的要去奪他的手機,邵決躲閃著,就是不讓她查他新買的手機,“你放手!放手……”

  他推搡著她,想將她從身邊趕走,想借用身體的高度和力量將她無禮的行動推到一邊。

  他也成功了!長臂一揮,她的身體一個踉蹌,眼看就要摔下樓梯。邵決想也沒想,用自己的懷抱摟住她的整個身體,兩個人一同滾了下去,重重地摔在樓梯拐彎處。

  長夜裡傳來石墨撕心裂肺的呐喊:“邵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知道你們倆之間有點問題,但也不至於鬧成這副樣子吧?!邵決居然會因傷住院,你們倆……你們倆想怎麼樣?到底……”

  邵媽媽望著面前已經夠自責的兒媳婦實在不好再說什麼,但看著兒子昏沉沉地躺在病床上,她更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好在有邵徹和未央幫著打圓場,好說歹勸終於將婆婆給勸走了。大家都走光了,留下石墨獨自對著病床上面色蒼白的邵決,這才是最大的考驗。

  醫生說他醒了,可每次她走進病房,他都是合著雙眼昏睡的模樣。他不想見她,是不是?

  是啊!要不是她,他不會滾落樓梯,需要留院觀察,都是她害得他在一夜之間變成現在這副德性,他不想見她是應該的。

  或許,該滾落樓梯,該摔得半死的人原本就該是她。

  還是離開病房吧!一直裝睡他也挺難過的,如果她離開,他就可以睜開眼睛清醒地想些什麼了。

  石墨前腳剛走,病床上昏睡不醒的人倏地睜開了雙眼,完全不像是重傷昏迷的模樣。

  邵決摔傷的是腰部和頭部,他的精神並沒有問題,智商也沒有受到影響,當然不可能一直昏迷下去。他之所以會裝睡,純粹是因為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他無法想像,自己居然氣得用手,用他這雙手將她推下樓梯。若不是他反應快,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她,今天躺在病床上的人就是她,而這一切居然是他這個做丈夫的親手造成的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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