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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別看親衛隊裡隊員不少,每個人都想擠到滕啟太面前大展風頭,這扛大旗的任務就落到了閒雜人等身上。花芝蓮想了半天,只想到用這辦法混進親衛隊,以此換得最詳細的滕啟太全方位資料。

  這對於安全這種不懂愛情的人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即使是面對她心愛的賽車,她都沒有卑躬屈膝至如此地步。

  拽住花芝蓮受傷的手,安全幫她活動筋骨,生怕留有隱患,“換個人來愛吧!”是最好的朋友才勸她呢!

  感情若可以更換就不是真愛了吧!花芝蓮執著之心不減,“全當是挑戰高難度動作吧!就像你總愛挑戰極限速度一樣。”騎單車都能騎出那種速度,她這輩子註定與“安全”唱反調。

  明知道勸了她也不會聽,可安全就是沒辦法眼睜睜看著她就此沉淪下去。被情敵群毆不是最悲慘的遭遇,付出一切得不到同等程度愛的回報也不是最痛苦的,怕只怕眼前種種美好的境遇皆是虛幻,醒來後才發現自己早就變成了赤煉仙子李莫愁般兇殘——愛和恨都在夢境中度過,生命中半點真實不曾留。

  他根本不愛你,醒醒吧!

  人有時候寧願活在夢裡,不願面對清醒時的殘忍。十幾年的相知相交,安全知道花芝蓮死也不肯放手,殘忍的事只好由她接手了。

  “花花,你記不記得上初中的時候我英語成績狂亂無比,我求你考試時幫我作弊,你把答案寫在小紙條上傳給我,結果被那個四眼田雞逮個正著?”

  “我那次英語成績記零分,而且還在學校通報批評。”慘絕人寰的事真的很難忘記。

  “其實那時候你只要供出夥同作弊的人是我,而且主謀是我,你只是從犯,只要你這麼說了,就不會被通報批評。”那一次,花花一個人挑下了兩個人的錯,而安全卻被膽怯圍困,沒勇氣主動去班主任那裡承認錯誤。

  花花的仗義、她的維護、她的友情,即使過了這麼多年,安全仍然不敢忘懷,“那段時間你好難過,我看著你哭紅的眼睛暗暗發誓,以後要是遇到傷害,我一定第一個沖上去幫你頂了。”

  一生並不算太長,老天爺給你贖罪的機會也不會太多,也許她能幫花花頂去傷害……就剩這一次了。

  司城佑從泰國趕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安全,那時候她還在上《當代文學》課。他半途插進來,兩個人的位子中間隔著走廊過道。吸取上次被罰的教訓,他沒用嘴巴跟她說話,將想說的都寫在紙上了。

  “我走的這幾天,你有沒有想我?”

  她在他寫下的那行字中圈下了“想”這個字,正當他自鳴得意的當口,她又丟出一張字條——“沒有你,我連去賽車場的藉口都沒了。”

  他對她的感召力就這麼一點點?司城佑奮筆疾書,“我不在的時候,你不是應該每時每刻思我若狂嘛!”

  瞄準方向,安全“啾”的一聲將紙條丟到他手邊,多虧從小到大在每一個作弊戰役中練出的好身手,“我真的好想念小水仙啊!”

  “那今天結束課程之後去賽車場?”他也想看她坐上小水仙尖叫的樣子,充滿朝氣,好迷人。

  “賽車場是要去的,不過我還得先去飛城車隊。”本想遲點再告訴他的,沒想到他一回來就提起這檔子事,反正早說晚說都要說,主動招供總比他最後知道來得好,“我想接受滕啟太的邀請加入飛城車隊。”

  司城佑打開字條看到這行字,原本舒緩的小眯眼瞬間擠到了一起,還露出危險的光芒。他提起筆用重重放下,扭過頭大聲質問她:“我才走了幾天?你就爬出牆頭,伸到滕啟太那邊去了?”

  原本安靜的教室因為他的大喊大叫而更為寂靜,連中年女教授都忍不住扶扶眼鏡巡視這方。

  什麼爬牆頭?什麼伸到滕啟太那邊?真是丟臉死了——安全不敢大動,一臉無辜地想裝作他不是在跟自己說話。

  司城佑卻不依不饒起來,抓住她的胳膊一聲更比一聲高:“說啊!為什麼好端端地要加入他所在的車隊?下一步你是不是還打算做他的女朋友?”

  不是自願,可在他的作用下,安全已經成為全班同學注目的焦點,想儘快擺脫窘境,她抱起書本就往外跑。仗著人高腿長,司城佑更是先一步擋在門口,擋住她的去路,“今天你必須給我說清楚。”

  忍不下去了!

  安全用滿捧的書砸到他的臉上,讓他清醒清醒看清現狀,“你才要當著大家的面把話說清楚呢!我們倆是什麼關係?我做什麼事幹嗎要跟你交代?你兀自對媒體說『我是你考慮將要陪你度過餘生的人』,你有沒有跟我商量?你以為你有錢有勢我就必須對你惟命是從嗎?你以為你伸出手,我就得像哈巴狗一樣快樂地搖著尾巴撲上去嗎?”

  天大的笑話,她安全這輩子還沒對誰俯首稱臣,也不打算敗在誰的手上。

  用十根手指捅著草窩頭,她的話讓司城佑的人生準則失去了作用。他的記憶裡,每個人都希望獲得他的在意,每個人也同樣關注著他。只要他付出就一定會獲得巨額回報,她是他生命裡的意外。

  他不喜歡意外,只希望每個人、每件事都按照他的意願旋轉。

  “我說了,我司城佑今天在這裡放下話來,我不准你加入飛城車隊,更不准你成為滕啟太的女朋友。”

  他不瞭解安全最討厭別人命令她做什麼或放棄什麼,指著他的鼻子,她怒吼的時候連小舌頭都向他噴口水。

  “我也說了,我不僅要加入飛城車隊,我還要做滕啟太的女朋友——你給我記好了!”

  她拍屁股走人,不理會正看著好戲的同學,不理會人到中年尚未體會到激情之愛的老師,更不理會那比一級方程式賽車跑得還快的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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