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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羅煌看著景未央離開,拿起脫在床尾凳上的衣褲,又丟下,僵硬不動地站了十幾二十秒,最後,赤裸著身軀,也朝牆中那堵門走去。

  在景未央的辦公室裡,她坐定大位,手裡握著剛從保險箱取出的合約,羅煌就走了出來,毫無遮掩走出隠形的房門。她定瞅他每一次的移動。他展示般地,一步一步趨近辦公桌前頭,站得直挺挺。

  “我很滿意你。”她先開口,把手上的合約攤在桌中央。她似乎看見他一愣,也可能是錯覺。他拿起那些紙張,沒有猶豫。

  “我沒有簽這合約。”他看完,對上她的眼。

  景未央美顏微頓。“上面有你的名字——”他們被祭廣澤找去演戲,受著不同待遇,合約也是他得簽書面,她口頭說說就行。

  “這是祭廣澤偽造的,我簽的那一紙在景上竟手中。”他簽的是工作合約,不是賣身契。

  “所以,你還是只為哥哥工作?”景未央不在意合約,這對她而言,完全不重要。說要陪她的人,一轉眼即會消失。你一張紙,我一張紙,又怎樣?能永久?能永恆?她突然覺得心空空的,什麼都留不住。她現在可是Red Anchor最高負責人啊——

  “我沒有和祭廣澤簽這合約。”羅煌再次聲明,往下說:“但如果是你要我簽,我會簽。”沒等她反應,他擺好合約,逕自取筆寫下姓名,推向她。

  景未央垂眸,眼簾映著蒼勁的字跡。

  “你也簽。”他如此說。

  她下意識接過余溫煦煦的鋼筆,像簽結婚證書一樣,將自己的名字寫在一個男人旁邊,看了再看,輕語:“羅煌,你記得,我是Red Anchor總裁,有權要你做任何事——”

  “包含給你一個Red Anchor繼承者嗎?”突如其來的一句。

  景未央昂起臉龐,發現男人正是等她抬眸的這一霎,他狠狠俯首吻住她,吻得她嘗到血腥味。他離開她,她旋即壓抑喘息說:“包含給我一個Red Anchor繼承者。”

  那個女孩有點變了,或者她根本沒變,而是更朝目標邁進一步。她不只用吻買他的夢,還用身體買他的精子。

  他想,倘若她生一個完完全全代表她的孩子,他會很愛這個孩子。

  他曾經在床上問她是否找過其它人選?她說是,無情地說是。下床那刻,卻是回首閃著一雙水亮明眸,像年少時在他面前感傷掉淚的表情,說她要一個繼承者,也要好好做個女人。

  換言之,他除了是一個提供精子給她的種男,還是她欲望出口的猛男,完全一個Red Anchor旗下商品。

  她開始安排他演戲,他的複出之作“武神黃昏”是一部動作片,他飾演名叫黃昏的亡命之徒,大致上沒什麼劇情臺詞,就是一直在與眾多配角對打、追逐、纏門,拍攝過程他打得狠、打得真,讓幾名同劇演員住進醫院,未映先轟動。上映後,更是場場爆滿,媒體因而將“武神”和他的名字連結起來。

  為此,家族麼堂嬸來訪,恭賀他事業有成,這特意,令他深感奇詭。

  “您有話直說。”

  尤裡西斯街被橄欖樹包圍的藍瓦白屋客廳裡,坐著一名穿著波西米亞風味的飄然女子,她面朝落地窗,等羅煌將茶水端來她前方的小圓桌,她問他:“這些橄欖樹有的是新種下的吧?”

  “我不清楚。”羅煌放妥薄荷茶、一碟香草餅乾,高大身軀躺入桌子左邊的午睡沙發。

  “我上次教你的方法用上了嗎?”閒聊地說著。

  “嗯。”熏衣草和葫蘆巴的確讓他作情欲夢,夢近乎成真,只差那麼一點……“如果我不想讓她太早懷孕,有什麼方法?”

  他嗓音低沉沉、思吟地傳出。

  她喝了口茶,垂眸嗔聞杯緣熱息,說:“戴保險套。”

  “我要一個不被她發現的方法。”羅煌緩聲回道,眼神幽邈透出窗門之外,像被催眠。

  “所以,她很想生孩子,你不想要?”放下茶杯,蘇林微笑著。“薄荷使用過量,會不舉。”

  羅煌平聲靜氣,似在吐納。“不是不想要,是不想太早。”

  蘇林點頭,回味薄荷茶的清雅香氣,揀塊弦月形餅乾吃。還是薄荷口味!弦月薄荷?新奇極了!

  “我需要更好的方法。”他說著。兩隻飛鳥停降於遮雨廊的柚木地板,理羽、搜翎,互相啄喙。

  蘇林美抿唇角,柔柔地說:“這個方法的確不好……”放下吃了一半的弦月薄荷餅。“那——這個給你好了。”提起腳邊的包包,她取出一個漂亮水晶卡、一張小字卡。

  羅煌轉頭瞥瞅一眼她的法寶。

  “很棒的東西。”蘇林美顏一派神秘自得,繼續說:“使用方法我寫得很詳細,罐上沒有任何文字,你放在床頭,伴侶也不會發現它是用來避孕,而且氣味很好,能助興,搞不好你的伴侶還會愛上——”

  “堂嬸自製的?”羅煌接過水晶罐,皺眉看紙卡密密麻麻的文字。“羅森堂叔試用過嗎?”麼堂叔若用這東西,代表它無效,他記得麼堂嬸不久前仍在坐月子。

  蘇林睞他一眼。“你堂叔不用這個,我們一定要生個女兒!你放心用,人體試驗由祭家幾個少爺做過,沒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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