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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葉織香走過娛樂室,看見兩個男人邊推著杆子邊聊天,溫大寶興致勃勃的教言海瑞如何抓球杆和球之間的角度。

  她來到畫室,溫大寶的畫像已經完成了,她滿意的看著作品,對老人的許多愧疚稍微減弱了不少。

  這幾天和溫大寶相處,她漸漸喜歡上這個幽默風趣的老人,他和溫偉華有許多相似的地方,而且態度也相當親切隨和,她常覺得自己在欺騙他們的感情,尤其是溫大寶。

  送溫大寶這幅畫,就當是一點欺騙他的補償吧!

  她寫了簡短的信函說再見,因為明天一大早她就要離開了,大家或許都還在睡夢中呢!這樣也好,省了一些別離的感傷。

  葉織香收拾著畫室淩亂的畫筆和工具,臨走前,還依依不捨的回頭看。

  她回到二樓的臥室裡面,言海瑞還沒有回來。

  好惆悵、好空虛的感覺,這個星期好快就過去了,雖然有許多爭執和不快,但是她卻好捨不得離開。

  突然,她想起離開臺灣的動機,是因為——鄭西春,那個劈腿虛偽的臭男人。

  奇怪……來到這裡之後,她竟然一點都沒有想起過他。這個人真的已經從她的世界消失了嗎?她和鄭西春認識四年,她聽了多少鄭西春的甜言蜜語,收了無數仰慕熱戀的情書,可是到頭來……他變心了。

  而那些甜言蜜語和山盟海誓,也很快隨著他的變心,消失了……

  她拿言海瑞和鄭西春兩個極端不同的男人相比,不禁自問,一個輕易對女人掏心掏肺說愛的男人,和一個從來不把愛放在嘴上的男人,哪一個才會真心對待女人?

  不管把鄭西春和言海瑞放在哪個天平上比較,言海瑞都遠遠勝過鄭西春。不管言海瑞多麼狡猞、多麼可惡、多麼現實無情,她的心還是緊緊系在他的身上。

  但是,愛上言海瑞就等於下地獄。

  她整理好行李,梳洗一番後,抱起枕頭和被單躺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逕自出神——

  她就要離開言海瑞了,她卻寧願再回到地獄裡去。

  言海瑞陪了外公一個晚上。

  原本要完成的工作進度全都嚴重落後了,十點多時,他送外公回房間,很快地,他又來到書房,埋入了工作裡。

  午夜,猛抬頭,牆上的鐘已經指向兩點十分了。

  他揉了揉疲憊的眼睛,突然很想找個人聊天,但是這個時候,所有的人都已經熟睡了,包括葉織香。

  他慢步走到書房的角落,茶几上擺放了幾組水晶酒瓶和酒杯,雕花的水晶瓶裡是琥珀色的烈酒,銀色託盤旁還有一盒昂貴的雪茄。這些東西平日沒有人會去使用,那是專門為客人和溫偉華準備的。

  言海瑞也喜歡在深夜喝杯烈酒,這樣可以放鬆心情,很快地把滿腦子的數字和煩人的業務拋開。

  很快地,他把手上半杯酒一飲而盡。

  這是最後一夜了,明天她就要離開農莊,回到臺灣。

  所有的發展似乎都按照著計劃進行,沒有一點差池。跟往常一樣,所有在他身邊的女人,最後都會一個一個的離開,就算葉織香是他用錢買來的,也有合約的期限。

  但是……他似乎不想讓這個期限到期。

  他開始厭倦這種周而復始、分分合合的男女關係。

  他突然想起葉織香今天在書房裡罵他的話,竟然說他是膽小鬼,她還為他感到悲哀?她以為她是誰?

  書桌前的那個位置,就是葉織香罵他的地方,他怔怔地凝視著空無一人的角落,胸口有一股熊熊的烈火在燃燒。

  他重重的放下酒杯,大步走出書房,來到二樓的臥室。

  臥室只有一盞小燈亮著,言海瑞輕輕的掩上門,回頭看見葉織香嬌小的身體蜷曲在小沙發上,似乎睡得很不安穩,一隻手臂垂掉在長毛地毯上。

  如果她再翻個身,肯定又要跌下去了,到時候是不是又鬧著他要傷害賠償?回想起他們爭吵的內容,他不由得又笑了。

  柔和的光線下,她的五官更顯得動人。被單滑落了下來,他看見她細長的小腿,視線來到她的臀部,她正穿著他熟悉的四角內褲,雖然有點過大,但讓她當短褲穿正好。

  這樣的地方睡覺怎麼會舒服呢?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毛病,如果她真的懷疑他的人格,那麼昨天晚上兩人赤裸裸的共睡一床,還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他就應該通過人格的考驗了。

  「真是傻女人……」言海瑞咕噥著,一個上前就把她從沙發上抱起來,她輕囈了一聲。

  「什麼?」她在說夢話,言海瑞好奇的探頭想聽清楚。

  「地獄……五百萬,好……不行……不賣……」

  言海瑞不禁覺得好笑,怎麼連作夢都在討價還價呢?

  他微笑的輕輕撫過她的臉頰,感覺那膚觸是如此柔軟,讓人流連不去。

  他接觸過許多女人,但是從沒有一個女人如此的吸引他,而她甚至無意誘惑他,他卻已經迷惑了。

  他俯下身,輕啄她的額頭,她卻像得到感應一般,仰起下顎,半張著紅潤的嘴,喃喃囈語。

  這一次,他沒有遲疑,吻住了他鎖定的目標。

  好像還在夢裡,每天晚上她都作著相同的夢。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拉著她的手在雨幕裡奔跑,兩人身體都淋濕了,卻沒有人願意停止腳步,她在夢裡還可以清晰聽見兩人濃重的呼吸,體會到彼此身體的溫度。

  她的眼睛連睜開都沒有,他的吻已經需索無度的纏上她的舌尖,她緩緩張開眼睛,才發現這不是一場夢。

  言海瑞停下了吻,她正張開迷蒙的雙眼看著他。

  「你醒了嗎?」

  她彷佛是沉睡在古堡裡的公主,等待千年,終於等到了王子來到床前吻醒她的人、她的靈魂。

  葉織香插了掮眼簾,怔怔地望著那張令人窒息的俊臉,有點不太相信眼前這景象。

  「你在做什麼?」

  「吻你。」他輕聲的說,

  「你……」

  那輕佻的濃眉和邪魅的眼神,讓她誤以為這是輕視的挑釁,她氣憤的揚起手,又是清脆的一響。「啪!」

  他沒有阻止,那熱辣辣的疼痛感,竟然讓他感到上了癮般的刺激。

  「這是你第三次打我了。」

  「那又怎麼樣,你好像很愛討打……」

  「因為……我喜歡看你生氣的表情,而且我說過,你要付出代價的。」

  「什麼代價……」她問。

  「這個代價。」他按住她的手,不讓她再有第二次機會打他,湊上了唇,又一次溫柔甜蜜的細吻。

  「為什麼……」她掙扎的問,語氣再也無法堅定。

  「因為我喜歡,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情,我就不會遲疑。」

  喜歡可以算是愛嗎?這是愛情的試探嗎?你愛我嗎?她很想問,又怕聽見答案。

  看著他越來越接近,嘴唇輕軟的湊上她的臉頰,她感到全身麻軟。

  「難道你不喜歡嗎?」

  她很想說不,但卻說不出口,她閉起眼睛呻吟,全身的感官都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我就知道,你無法拒絕我的……」他輕語,張開兩手緊緊抱住了她,恣意地狂吻。

  不眼輸的她,卻有軟弱的感情,明明已經陷入愛情的欲望中,還是強自掙扎。

  「放開我的手!言海瑞,別太有自信,告訴你!像你這種自大的色情暴露狂,我見多了,我……」

  他覺得好笑,都到這個時候了,她還要繼續假裝!

  「我知道,你已經有太多這種經驗了,你一定覺得這沒有什麼吧?」他吻住了她溫軟的耳垂,一陣搔癢,她必須閉上眼睛才能忍住而不呻吟出聲。

  「當然,這沒有什麼……」她努力的說。

  「那麼這個呢?」他邊問,邊又吻上了另一邊的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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