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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他遲疑幾秒後淡淡的搖頭。

  難怪他有這樣孤獨的眼神和冷淡的個性,自己一個人的感覺是很無依無靠的,她還好有心藍,那他呢?心蘿不由得為他感到心疼。

  「如果那月亮的傳說是真,我想你爹娘一定早已投胎轉世,正在某個地方過著與你我一樣的生活。所以你應該要打起精神,好好過自己的生活才是,他們在另一個世界才會真正安心怏樂。」她溫柔地微笑道:「你瞧,每次看著明月,是不是就像看著在遠方的他們呢?」

  趙雲定定的望向天空。她這樣一說,讓他不由自主很認真地望著皎潔光華的明月,想著他爹娘或許正在世界的另一個角落與他看著同樣一片夜色。眼前的明月對他來說,似乎也有了另一個嶄新的面貌。

  他情不自禁轉頭凝視心蘿。

  心底那股奇異的悸動愈來愈強,強烈到他發現自己再也不能滿足於只是看著她、靠近她,他還想得到更多。

  趙雲緊盯著她,此刻她絕美溫柔的面容是如此誘人,這幾天來一直放在他心上的事,他決定立刻實現它!不再遲疑,他轉身將她圈在樹幹之間,俯下頭牢牢合住她柔軟溫暖的唇。

  心蘿被突如其來的吻震驚得一時之間無法動彈,等到她回神過來,趙雲強有力的臂彎卻把她摟得好緊,她怎麼也無法動彈,只能任他的唇狂放地在她唇間肆無忌憚的遊走。

  「你……你怎麼可以……」當他終於放開她後,心蘿以手掩唇,驚嚇地結結巴巴。

  「我怎麼不可以!」他滿足的宛如偷腥的貓兒一般,瞧著她驚慌失措的表情說道。

  心蘿譁然。他強吻她居然還如此理直氣壯?這是她的初吻啊!

  「你怎能如此隨便!我……我……」她燒紅著臉,幾乎無法看著他灼然的眼神,她最後又羞又惱地脫口而出:「我討厭死你了啦!我要回去!」

  第七章

  冀州(今河北省)钜鹿縣張家莊內

  「什麼?」太平道也就是黃巾党的首領,人稱「天公將軍」的張角倏地起身驚叫道。

  「根據司州(今河南省)信使傳來的消息,南陽道首張曼成屯兵在宛城一百多日,最後仍被新任南陽郡長秦頡活捉,斬首示眾!」親信一五一十地報告信使帶回的各地最新戰況。

  「該死!」張角怒拍桌面,發出極大的聲響。

  地公將軍一張寶,也就是張角的弟弟在一旁同樣義憤填膺。

  「我們馬上攻進南陽郡,將他們以及秦頡殺個片甲不留,為張曼成報仇,你說可好?」

  「不可衝動,」張角沉吟著。「南陽郡離京城洛陽很近,這事兒我們得小心!秦頡只是個小角色,我們要奪取的是狗皇帝的江山,殺掉他對我們的計劃並無幫助!」

  「但是我們不反擊,豈不讓那群朝廷昏官以為太平道皆是膽小怯懦之輩?」張寶不平道。

  「這個仇是一定要報,但是需要等待一個好時機。」張角揮了揮手否決。「自從上次計劃被洩漏,雖然我們提前起義,殺了不少貪官污吏,但是我們的傷亡也不輕,死了不少強將壯兵,這對我們來說是大傷元氣,所以我們要保留實力與兵力等待一次全力的反攻,那麼我們取得天下之日亦不遠矣。」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呢?」張寶問。「只能等嗎?」

  張角正要開口,突然咳嗽起來。

  「哥,你怎麼了?」張寶連忙拍著他的背驚慌問道。

  他愈咳似乎愈嚴重,咳得都說不出話來,最後他像是擠盡了肺部的力氣。一咳,結果咳出一攤血。

  「哥,你病情如此嚴重,怎麼不告訴我呢?」張寶震驚地看著地上的一攤鮮血,然後扶著張角在椅上坐下。

  張角臉色沉重,他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有一段時日了,我已運用神功護體,暫時不會有事。」他嚴厲的看向張寶與身旁的親信。「此事千萬不可洩漏出去,只有我們三人知道,若是說了出去,影響民心甚廣,那會壞了我們推翻舊朝、治好世道的順天大計。」

  「若有洩漏一字,願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親信發著毒誓。

  「我也絕不會說出去!否則必死無疑!」張寶信誓旦旦地說道。他又接著問:「這病會不會好起來!」

  「這病我會自己想法子,你就不必擔心。」張角淡化了這問題。話鋒一轉:「馬元義那邊的消息如何?」

  「他一路勢如破竹,情況非常好,勝券已經在握。」張寶立刻語帶興奮地說道:「現在他們正準備越過北邯山,如果順利的話,再過數日便可抵達洛陽城了。」

  張角終於露出微笑。

  「太好了!馬元義不愧是我們最勇猛的戰將。」張角非常高興地讚揚他。

  張寶靈機一動。

  「既然他快要到達洛陽城,我們何不飛書召集冀州、青州、徐州、幽州、袞州、揚州、豫州、還有荊州八州郡的黃巾軍們全聚集至城外,只要一聲號令,就全體殺進城內,活抓著皇上更好,不然殺了也行,你瞧我這計劃怎樣?」張寶摩拳擦掌振奮地說道。

  張角正要說話之際,外面傳報洛陽信差來到。

  「快傳!」他立刻微笑說道。

  洛陽信差一身是傷,狼狽地跌跌撞撞進來。張角見狀臉上笑容隨即隱沒。

  「發生什麼事?」張寶同樣神色凝重。

  「報告天公將軍與地公將軍,我們在前進北伐山之前,遇到袁紹的軍隊『鷹軍』突襲,我們三萬人的兵馬幾乎全軍覆滅!」信差喘著氣說道。

  「那馬元義呢?」張角趕緊追問。

  「馬首領受了重傷,僅剩的十幾個士兵背著馬首領逃到北伐山上暫時躲起來,現在鷹軍包圍了整座山,希望天公將軍可以馬上派兵去救援。」信差顫巍巍地說。

  「馬元義可有大礙?」張角關心問。

  「回天公將軍的話,馬首領是被鷹軍校尉趙雲射中右肩,傷勢是暫時止住了,而且張修略懂醫術,應該暫時沒有大礙,但還是要儘快救治才是。」信差回道。

  「趙雲?」張寶懊惱地說道。「怎會半途殺出這個人!」

  「能夠傷到馬元義,的確不是簡單的人物!」張角皺緊眉頭。「以前怎沒聽過這號人物?」

  「據說他的箭術百步穿楊,而且武功相當了得,他帶領的鷹軍個個更是驍勇善戰,是袁紹底下最勇猛的一支常勝軍,征戰至今沒有折過一兵一卒。」信差說道。

  「看來趙雲是個了不得的軍事奇才啊,跟著腐敗的朝廷,實在是可惜之至。」張角讚歎道。「你們其他人情況如何?」

  「藏匿的石屋十分隱密,沒被鷹軍發現,但現在不僅是鷹軍嚴密防守山區各處,讓我們動彈不得,主要是我們的糧食所剩無幾,怕是撐不過一個月……」

  張角沉思片刻,隨即傳令下去。

  「地公將軍聽今!」

  張寶立刻上前一步。「聽令!」

  「你馬上召集三千壯兵前往北伐山救人,即時起程,不得有誤!」

  「是!」張寶大聲接令。

  「還有!」他停頓一會兒,眼底深沉。「想辦法勸服趙雲入我太平教,如果他不肯,那就殺了他!」

  自從趙雲吻了她之後,他們之間的氣氛變得十分怪異,不再像從前一般自然。

  他現在幾乎都在外面操兵及搜山,就算回營,他也不再像從前一樣要求她在營帳內隨時待命,甚至連用飯也都分開,不再和她一起吃,這讓心蘿大大松了一口氣,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但是他的若無其事狀,卻也讓她心底升起一股強烈的若有所失。

  他為什麼吻她呢?心蘿縫補著他的外袍袖口的裂縫時,不禁想著這個困擾她多日的問題。

  他對她的態度及說話一直都是冷冷淡淡,但是他對她真的很照顧,不曾讓她做過粗重的工作,連吃飯都讓她與他同桌,從沒有藉故欺壓她這個小廝。

  心蘿回想起她到東漢之後,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趙雲,從他射殺山豬救了她,到他放任士兵對她用強卻又及時救回她,還有把她從黑熊手中救出,保護她不誤掉進陷阱,帶著她飛越過半座北邱山,然後是代她劈柴,幫她裡手傷,一直到任命她做小廝,這之間,他真的幫了她許多次,而她甚至連聲謝都沒說過。

  她起初認為他冷淡無情、霸道自我,其實,他冷淡外表下有顆善良的心;他雖然霸道自我卻不會不講道理,他曾經無情的丟下她一人離開,但那是因為他身為主帥,必須以身作則,這點她不會怪他。

  趙雲並沒有像她當初以為的那樣差勁,尤其在相處過後,她對他的感覺甚至是愈來愈好。

  趙雲不再是她史書上看到的遙不可及的英雄人物,而是一個與她朝夕相處,活生生、有感情,會沉下臉冷言冷語、也會捉弄人後大笑,甚至是個體貼、教人窩心的男人。

  但是他到底為什麼吻她?

  那樣熱情猛烈的吻一點也不像他平日冷淡的個性啊,一想起當時的景況,似乎仍能聞到他口中的濃烈氣息渲染進她唇舌間,這讓心蘿情難自禁的紅透了臉。她心底悄悄承認,其實她並不討厭那個吻,只是她當時羞得不知該怎麼辦,才會說了討厭他的話。

  與阿璽相同的臉,他卻有著完全不同的個性,這樣冷然內斂的性格令她又氣又惱……卻又喜歡哪!

  是呀!心蘿終於在心底承認她喜歡上這樣的他!  從原先的「趙雲情結」到見了他之後完全推翻,又在後來的相處中逐漸喜歡上他。就因為如此,在他之前完全沒有任何喜歡她的跡象下,她更在意他吻她的原因。

  為什麼他吻了她之後,不但沒有任何表示,還避開她呢?難道他不是喜歡她才吻她的嗎……

  慢著!心蘿突然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他當她是女人還是男人在親呢?

  她現在還是女扮男裝耶,如果他當她是女人,那就表示他早已知道她的身份,但他為什麼沒有揭穿她呢?他又是怎樣發現的呢?但是他如果當她是男人,這個問題就大條了!那是不是表示他可能是——同性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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