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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弗雷不能滿足你嗎?勾搭上其它船員不說,連傑克你也不放過……」

  「我不是……」

  「你該死的!到底想要……」

  「我只想要你。」雪曼平靜地插話進去。

  「玩弄到……什麼?!你說什麼?!」他突然驚愕的停下搖晃,瞪著她。

  她眼對眼,溫柔的平視他。

  「我誰也不想誘惑,我只想要你。」

  他表情陰晴不定地盯著她,突然間他狂聲大笑。

  「你笑什麼?」她第一次對男人表白,得到的竟是這種奇怪的反應。

  他停住狂笑,眯著眼靠近她。

  「已經迫不及待想釣上我這尾大魚?想要我?好呀。」頃刻間,他已將她壓在桌上,下半身緊貼著她,故意讓她感覺他已被觸發的欲望。他邪笑著耳語:「反正我也好一

  陣子沒有女人了,既然你自願投懷送抱,我不介意跟你玩一玩……」

  凝視他調笑著輕薄她,一瞬間她有想逃的衝動,但她卻忍了下來,她決定賭一睹──他不會隨意侵犯她。

  不待她響應,他已經大膽的沿著她柔細的頸項齧咬下去,留下一串紫紅的親密痕跡。

  他的氣息包圍著她,令她情不自禁地抱住他寬闊的背,感覺他倆彼此的貼近──只有身體的,雪曼暗自輕歎息。

  「肯恩。」她輕喚著,他恍若未聞。「我願意給你,只要你想要我。但你不覺得若我們之間有愛,做起來會更美?」

  「夠了。」他霍地站直身厭煩地怒視她。「少跟我說這套無聊的論調,男女之間除了交媾之外,還能有什麼新鮮。」

  他粗魯的話語震怒了她。

  「你以為你是怎麼被生下來的?也是交媾下的產物嗎?」

  他的表情瞬間結冰。

  「我的確是。」他冷聲道。「有個男人在一夜交歡後,留下他的種子在我母親肚子裡,然後我便被生了下來。這就是我會出生的真相。」

  雪曼靜靜地凝視著他,突然開口:「你母親愛你嗎?」

  肯恩怪異地瞥了她一眼,好半晌才答:「當然,我是她的孩子。」

  「那可不,如果孩子不是她想要的……」

  「什麼意思?」他擰住眉心。

  她直視他。「如果,她不愛這個孩子的父親,又怎麼可能愛這個男人留下的孩子?」

  「……」他震驚的瞪視她。二十幾年的怨恨,難道……全是徒勞的?

  「許多事都有另一面,也許你只看到你父親離開的這一面,並沒有再去探究他離開的真正原因,或許他另有苦衷呢……」

  「別再說了!」他突然咆哮。「單以他棄我們母子十幾年不顧,他就該死!我早當這個雜種死了!當我們不遠千里到中國尋親時,他在哪裡?當我母親的娘家逼她回日本結婚而切斷我們所有經濟來源時,他在哪裡?當我母親被費家誣陷羞辱而被打得一病不起時,他在哪裡?別告訴我他有苦衷,他若有種就不該任一個弱女子帶著小孩四處求生存!」

  他兇猛的暴戾之氣充塞周身,令人不敢逼視。

  忍不住已淚流滿面的雪曼,不顧一切緊緊抱住了肯恩。她不再怪他的傲慢苛刻,也不再怪他的反復不定,他的這一身刺,全是在多難的環境裡被磨出來。十六歲時的他,又是怎樣承受失去唯一親人的痛哪!她多麼希望能分一點愛給他,減少他心中的一些恨。

  「你哭什麼啦!」他不耐煩的想扯開她。這些陳年往事根本是一堆垃圾,他早把它丟得天邊遠,若不是她提起……「你很煩人耶,愛哭的女人最讓人倒胃口了。省省你那不值錢的同情心,離我遠點。」

  「我就是愛哭嘛,你別管我。」她依舊賴在他身上不肯走開。漸漸明瞭他是個嘴噁心善的男人。瞧,他罵歸罵,手仍擱在她背上,可沒一點要趕她走的意思哩。

  心情漸漸平靜,淚眼也緩緩收幹,但雪曼卻捨不得離開他的懷抱,她像只小貓般軟綿綿地靠著。

  「你究竟耍賴在我身上多久啊?」他不耐的聲音再度在她頭頂響起,但他滑下背部攬住她腰側的手卻依舊沒有離開。

  雪曼索性放膽交叉雙手在他腰後,緊黏在他身上。

  「你的味道好好聞,我喜歡待在這裡。」她不害羞地埋首他懷中撒嬌。

  她突然感受到他的心跳強烈一震。

  「你總是這麼勾引男人嘛?」他僵著聲音問。

  她微微一笑。「這次就讓你得意一下吧。這可是我十八年來第一次主動勾引我喜歡的男人喲。」說完,她還故意微微仰首親吻他的下巴。

  他渾身一震,迅速攫住她下顎咬牙怒道:「我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你這樣挑逗我,難道不怕我就在這要了你嗎?你究竟是無知還是笨蛋?」

  她一臉無辜的看著他。

  「都不是,我只是想做被你愛的小女人。」

  他倒抽一口氣,猛然推開了她。

  他的眼神透著難以置信,好半晌才艱難地開口:「我現在確定你是個笨蛋。」

  尾聲迅速消失在門後,他如風般離開了書房。

  雪曼唇角緩緩漾起一抹微笑──哼,以後就知道誰才是笨蛋。

  他簡直快被她逼瘋了!

  肯恩呻吟著;無論他的言語多麼刻薄難聽,眼神多麼低溫冷酷,她依舊笑容可掬,若無其事般攀著他說笑撒嬌,甚至像那天在書房裡一般軟軟地賴在他懷裡。

  老天!她到底想幹嘛?他站在主舵室裡頭痛地想道。這一個月以來,雪曼不斷借機接近他,連「想他」這種肉麻的話也可以當作藉口。有時候她就像個傻瓜般坐在書房一角癡瞧著他工作,當然最後仍是被他扔出書房。有她在,他根本無法專心工作。

  她這般「追求」他,到底想從他這裡得到什麼?

  接近他的女人,意圖都很明顯,不是為財即是為性──和他共度一夜的女人不計其數,而他一向來者不拒,因為他清楚她們的目的;除了性,他們之間一乾二淨。

  但雪曼……?他真的迷惑了。難道,她真是要他的愛?

  哈!肯恩真想大笑,連他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愛,怎麼給她?

  不可否認的,他喜歡她的程度遠超過任何女人。他喜歡碰觸她柔細的肌膚,喜歡親吻她甜如蜜的小嘴,喜歡擁抱她柔軟的身子;他也喜歡她機靈巧笑的調皮模樣及她的堅強獨立,但是,也僅止於此。他不可能會再對她多付出什麼,連收她做情婦也不可能。不可能的!

  她是他最痛恨的中國人,不是嗎?目前對她做的一切,已是他最大的容忍度,她別想在他身上索取什麼,更遑論什麼狗屎愛!

  她若再無聊的要求什麼愛不愛的,他鐵定教她後悔認識他,肯恩在心中發誓。

  嘿,才正想著,那無聊的傢伙又找來了。

  「肯恩,早哇,今天的天氣真棒。」雪曼蹦蹦跳跳地走了進來。

  肯恩只是冷漠的點一下頭。

  「我現在才發現這裡的視野真好,看得好遠哦。」她興奮的站在玻璃窗前喊道。

  「有什麼事快說,我很忙。」他低下頭看著航海圖,不耐的說。

  她對他的不耐煩毫不以為意,微笑說道:「劍擊比賽快開始了,傑克要我來問你,這次你要不要參加?」

  大約每半年,伊娜號會為船員舉辦一次劍擊大賽,一來幫他們解決長期在海上消耗不完的精力,二來可藉此加強他們的防衛能力。

  伊娜號上的部分船員是以前叛逆號上留下來的海盜,由於經常打殺劫掠之故,所以在轉變成正當船員之後,常因精力無處發洩而常有打架事件;因此肯恩便想出這套辦法,也藉此強迫新船員學習劍術,不僅增加船員間的融合,也加強了麥氏船隊的自保能力。

  而劍擊比賽的冠軍可以選擇一個無關乎金錢,也不傷人的願望,且有效時間長達一天。由於趣味性較濃,故競爭雖激烈,卻不失為君子之爭。長久下來,倒也成為麥氏船隊的一大特色。

  由於麥氏船隊底下有多艘船隻,因此這次比賽由各艘船長決定時間各別舉行。通常有肯恩駐守的船隻,都會極力爭取他的參與,畢竟能觀摩到這位海上傳奇人物的一流劍術實屬難得,尤其是他幾乎常主動棄權,只在偶爾興致來時參一腳──有值得較量的對手出現時。不過次數也是寥寥可數。

  就沖著這一點,雪曼決定力邀到底。不只因為能親眼目睹他的劍術,更重要的是,這場比賽將決定她的未來。

  「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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