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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亮澄澄的陽光把藍天照得好高好亮,細白的沙灘上躺著一粒粒訴說著海的故事的貝殼,而不遠處的海浪正以永不停歇的精力不斷試圖翻卷上岸,大自然的律動一直在耳邊呼嘯。十月的吉貝島,依舊夾著絲絲暖意與微涼的風,敞開雙臂歡迎著人們的蒞臨。

  翁靜君坐在涼棚下,望著前方嬉戲及浮潛的遊客,似乎個個都沉浸在歡樂中;而她,是來尋找快樂的。

  周圍的山水依舊,時間也循序前進。她明白,四季的遞嬗雖然會不停變換,卻會周而復始地重新再來,永遠可以等待下一個春夏秋冬的來臨。而她相信有一天,她生命中的冬天終有盡頭,接下來就是春天的降臨。

  這麼藍的天,這麼綠的海,這樣沸騰的人心,快樂的氣氛在周圍浮動著,好想橙橙就在她身邊……如果他在,他一定是高高興興地躺在沙灘上呈大字狀做日光浴;不然就是孩子氣地堆著沙堡,然後大叫著她快來堆沙人。

  他就是這麼單純的男孩,快樂與不快樂都明白地表現在臉上,旁人完全不需要去猜測他此刻的心情圖是晴天或下雨,而她也才由習慣逐漸轉成喜歡,最後愛上了他。

  她最愛聽他柔柔地喊她「君君」,他總會把尾音拖得老長,長到她出現在他面前為止;而她也會親昵地叫他「橙橙」,雖然兩人之間沒有情人間的肌膚之親,但他們是比親人還要親密的好朋友。

  他已經離開臺灣兩年了,卻沒有任何音訊給她!雖然他不告而別,甚至不曾告訴她為什麼,但她知道他一定是有原因才這麼做,只是她已無從得知。

  她很想知道現在的他好嗎?過得快樂嗎?想念……她嗎?

  不知他是不是想念她,但她卻是肯定自己非常思念他啊!

  兩年來她沒有忘記過他,甚至她還做了一本「君橙記事本」。記事本裡寫的是她與他之間的點點滴滴,而每件事都讓她回味無窮。

  她打開背包,再度拿出隨身攜帶的記事本,藍色的記事本表面有著透明的封皮,看得出主人的珍惜。

  翻開第一頁,她看到自己用銀色螢光筆寫著——君·戀·橙·心。

  她微笑著翻到下一頁,頁首寫著——

  9月30日撿到沈玥橙。酒醉。哭泣。

  她的思緒翻飛至兩年前的那一夜……

  這晚,她剛下班,正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回家。

  一想到家裡又是空蕩蕩的,室友兼好友朱家瑢又被沈玥紫這小子死纏著,短時間內不會回來住,她就覺得寂寞又無聊。看來她還有好些日子得「獨守空閨」嘍!

  正想著,突然發現有個鬼祟的人影徘徊在她家巷子口前,而且瞧他仰著頭的方向,根本就是光明正大地盯著她家看嘛!

  這還得了!當她正準備壯起膽子找木棒之類的給這傢伙來個突擊時,那傢伙突然低下頭長長地歎了口氣。

  咦?好熟呀……這一細看,翁靜君才知他是前陣子常來找朱家瑢的沈玥橙,也就是沈玥紫的弟弟。

  怪了,家瑢現在不是在他家嗎?他來這兒幹嗎?

  「喂!小子,你是不是跑錯地方啦?」翁靜君爽朗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玥橙一看到她,竟然紅了眼眶,然後低下頭沉默不語。

  翁靜君再大剌剌也能發現這平常傻乎乎的小子不對勁。

  「喂!」她走到他面前半蹲著,然後歪著腦袋細瞧他:「沙子跑進眼睛啦?」

  沈玥橙一聽,抿緊雙唇點一下頭。

  「那!要不要我幫你吹一吹啊?」她小心翼翼地問。

  沈玥橙搖搖頭。他背轉過身,很快用手背擦掉溢出的淚痕。男人不該哭的!就算他不像哥哥是個成熟的男人,但他也是個男人,一樣有淚不輕彈!  翁靜君大概也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兩個男人同時喜歡上一個女人,而偏偏這個情敵是個樣樣比自己強,而且還是自己的親哥哥,敗下陣來也是可以預料的事。

  她心底也忍不住歎氣。愛情啊愛情,為何你總能教女人心碎、男人心傷呢?

  「你來得正好!陪我一起去吃消夜吧!」翁靜君很哥兒們地挽著沈玥橙說道。

  「我不餓……」他現在一點胃口也沒。

  「我晚飯還沒吃,快餓死了說!你不會這麼沒義氣吧?」她故意不滿地說道:「而且吃點東西會讓人心情好耶,走啦!」

  不由分說地,她將他拖到前面巷子口的小吃攤,不但叫了一大盤滷味,而且還叫了一手生啤酒。

  「來!姐姐我今天心情挺好的,陪我喝幾瓶吧!」她開了一罐啤酒,自己喝了一大口之後,也順手開了一罐遞給他。

  沈玥橙想也沒想,就一大口咕嚕咕嚕灌了下去。

  翁靜君看他一口氣喝光了酒,又迫不及待開了一罐,連忙止住他。

  「喂!別以為我要請你,就拼命喝啊!」她皺了皺眉說道。

  「今晚我請客!」他阿莎力地說道。或許喝醉了,可以讓他忘了一切。

  「你說的喲!那我就不客氣再多叫幾打來,不過——」她另一手夾了一堆滷味給他。「先把胃填飽,不然等會兒你喝醉了,我可扛不動你。」

  「我就是想喝醉!你別管我!」沈玥橙一手揮開她,仰頭又是一大口酒。

  翁靜君靜靜看著他像自殺似的拼命喝酒。

  「你想醉就喝吧,不過可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你宿醉是很難受的。」她知道不讓他醉過一次,他不會知道這種難受,而且——就讓他好好發洩心裡的痛吧。

  這一夜,翁靜君體貼地陪在他身邊,任他喝到爛醉,任他斷斷續續吐出一堆心底的失意,更任他吐髒了她家的地板,直到他終於安靜地睡著。

  第二天早上,他頭痛欲裂地醒來,腦袋裡像有數十萬個小士兵在敲打著。

  他捧著頭痛苦呻吟著,終於明白宿醉的痛苦了。

  更糟的是,他發現自己竟一絲不掛地躺在陌生的床上!

  慘了!難道他酒後失身?

  如果是……那跟誰呢?

  當他極盡努力,終於記起昨晚的片段後,不禁嚇得臉色慘白!

  他不會是跟家瑢姐的好友翁靜君發生了關係吧?糟了!他該怎麼跟家瑢姐交代……

  不對呀,他幹嗎跟家瑢姐交代?他要與誰發生親密關係,是他的自由,何況家瑢始現在跟他哥在一起,才不會在乎他跟誰發生關係!

  一思及此,他的頭痛未減,心卻更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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