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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阿那淡清咳了聲,「呃,我說大哥,這入夜水涼,你還是先上來吧!」這下他只得自救了。

  草原晝夜溫差極大,此時雖是夏季,可長時間浸在沁涼的水裡也是不好。

  「我不能,我怕……」阿那炅輕聲喃道。

  「怕?」阿那淡大睜的眼眸裡滿是驚詫和不相信。

  在他的記憶裡,大哥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哪怕在叛軍的重重包圍下,他也能談笑退敵,這樣的英雄好漢,怎麼可能會害怕呢?

  「是啊!我好怕會控制不住自己呢!」阿那炅苦澀的笑了。

  「控制不住?」該不會是他心裡想的那種「控制不住」吧?阿那淡頗為懷疑。

  「是啊!心愛的女人就在眼前,卻不能把她抱在懷裡親一親、香一香,世上還有比這更殘酷的事嗎?」

  柔然人本是化外之民,不論行事作風和說話都極為大膽率真,愛就愛得乾脆,恨也恨得徹底,和漢人的含蓄自持大不相同。

  阿那炅深愛著裴清,多年來一直對她念念不忘,此時更不避諱用大膽的言辭來表達他的愛意了。

  「啊?」阿那淡偷眼看向裴清,發現她的一張俏臉一陣紅一陣白的,表情精采極了。

  阿那炅接著沉重地道:「當她告訴我,當年我其實是強暴了她時,我幾乎想殺了自己!」從他的語氣中可以明顯感受到他的懊惱與自責。

  「難道不是嗎?」聽到此,裴清終於忍不住插嘴。

  是她?!

  聽到她的聲音,阿那炅渾身的血液都快沸騰起來了。

  雖然他表面上看起來仍維持之前的冷靜,但只有他才知道,為了阻止自己轉身去抱她,他可說是用盡每一分自製。

  「你說啊!」裴清嘶聲道,直想為自己討回公道。

  「我從不想傷害你,我只想愛你而已。」阿那炅直言不諱,急於表達自己的心意。

  「可是我並不愛你呀!」他的大膽和魯莽讓裴清漲紅了小臉,她好不容易才擠出這麼一句。

  「現在我知道了。」阿那炅忍不住歎息。

  這也算是命運弄人了,如果當初他沒被狂喜沖昏了頭,也不至於做出那件無可挽回的事。

  「現在?」他的話裡似乎透著玄機,讓裴清不解。

  「是啊!現在。」他的聲音飽含痛苦。

  「不,我要你解釋清楚。」他的話裡好象隱藏著什麼,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她不由自主的走近他。

  「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好說的呢!」他又一聲歎息。

  從她的聲音聽來,她好象離他愈來愈近了,那股屬於她的馨香縈繞在他的周圍,挑動著他的心緒。

  該死!他必須費更大的力氣,才能克制住內心的蠢蠢欲動,不至於回身將她抱個滿懷好好的溫存一番。

  「莫非……莫非這一切和我幫你系鞋帶有關?」回想起當時的情景,裴清心念一動。

  記得她將他救回小屋後,他的行為雖然有些粗魯,卻也算是規規炬炬的,而事情的轉變就發生在她替他系上鞋帶之後。

  「你幫大哥系了鞋帶?」聽聞此言,在一旁看好戲的阿那淡怪叫著。

  「是啊!有什麼不對嗎?」裴清轉頭看向他。

  「當然了,這可是我們柔然的習俗呢!」阿那淡不無得意的解釋道:「在我們柔然,當一個女子替心愛的男人系上鞋帶,就表示向這男人求婚呢!」

  「系鞋帶就是求婚的意思?」裴清好不震驚。

  「嗯,這在我們柔然是婦孺皆知的習俗。」阿那淡肯定的點點頭,也終於明白這整件事的起因。

  裴清則愈想愈心驚,對她來說,只是單純的替他系上鞋帶而已,難道在他看來卻是向他求婚?!

  她的一張臉乍青乍白的,神色難看到了極點。

  「如果男人沒有拒絕的話,是不是表示……」她幾不可聞的問。

  阿那淡才想開口,就被阿那炅打斷了,「阿那淡,你先回去。」他下令道。

  「可是大哥……」阿那炅實在捨不得錯過這精采好戲。

  「回去!」阿那炅的聲音更嚴厲了。

  「哦!好、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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