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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尹花儂聽不見他們在談論什麼,她整個人愣住了。

  天啊,她……她竟然和仇人聯手「報復」將自己捧在手心上的鐵胤珩,她怎麼會犯這麼大的錯?

  她的眼神直盯著桌上那碗藥湯。她這麼傻,做了這麼多錯事,別說鐵胤珩無法原諒她,就是她都無法原諒自己。

  端起了那藥碗,她凝視著那暗濁的湯藥,露出一抹哀淒的笑容。

  「落花姑娘,這碗藥是要給莊主喝的。」小麗沒走開,她一直記著鐵宗凱的交代。

  「我知道。」尹花儂回答。

  鐵胤珩終於看出不對勁的地方了。「怎麼了?小花兒,這碗藥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怎麼會有問題?」這碗藥正好可以幫她解脫,她高興都來不及呢!

  「那你……」

  「玉行哥哥,我對不起你。」尹花儂含淚地說道。

  「傻瓜,別這麼說,你也是受害者。」鐵胤珩公道地說。

  「我的確傻,才會被騙這麼久,處心積慮地想害你,你能原諒我嗎?」尹花儂問道。

  「我怎麼會怪你呢?我……」

  「我知道你是好人,當然不會怪我,但是我……我怪我自己。」尹花儂突然仰頭,將藥喝下。

  不對,她的表情太不對了。

  鐵胤珩心裡一慌張,伸手將那藥給打翻。

  可惜尹花儂已經喝了一口,順勢倒了下去──

  「小花兒,你……你怎麼了?」這碗藥不會有問題吧?莊裡的丫鬟沒這麼大膽子吧,鐵胤珩著急地盯著一旁的小麗。

  「沒……那是碗補藥,是補藥啊!」小麗慌張地澄清。只是奇怪了,她喝了補藥怎麼反而倒下去了呢?

  「小花兒,你知道什麼對吧?」鐵胤珩急忙問。

  「我……你為什麼要打破那碗藥,為什麼不讓我全部喝下,讓我解脫呢?」尹花儂倒在他懷裡,痛苦欲絕地問道。

  就算他肯原諒她,但是兩人的身份懸殊,他是高高在上的一莊之主;而她只是個舞伶而已,他們是註定沒有未來的。

  「有問題,那藥有問題。」鐵胤珩看著她越來越渙散的眼神大喊。

  「你這死丫頭,竟然敢毒害主人。」忠叔大喝。

  小麗立刻跪下,哭哭啼啼地道:「不,我不敢,是堂少爺要我拿藥來的,他說那藥很好,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不會吧,難道堂少爺動了什麼手腳,她間接地害死人了?

  「別怪她,她的確……的確是什麼都不知道。」尹花儂勸道。

  「那你呢?你是明知道的了?你是存心的了?」鐵胤珩擔憂地大聲質問。

  「是!」尹花儂揚起一抹絕美的笑。「不知道那藥量夠不夠。」

  「該死,該死的鐵宗凱,我不會饒過他的。」

  「你不能饒過他,因為……因為他不但可能是殺害我爹的兇手,還是……拿七裡迷魂毒藥給我的人。」

  「什麼?」鐵胤珩渾身冰冷。

  這麼說來,毒害他爹娘的兇手不是別人,那頭號嫌疑犯,就是他的伯父和堂兄?天啊,他們是親戚啊,怎麼忍心?

  「嘔──」尹花儂突然嘔出了一口鮮血。

  「小花兒。」他急忙地喊。

  「玉行哥哥,替我爹……報仇的事,就交給你了。」她難受地抽氣。「希望下輩子,我能做一個配得上你的女人,不會……再有遺憾。」

  「小花兒、花儂……花兒──」鐵胤珩狂亂地大喊,卻再也喊不回這嬌美的容顏。

  美麗的俏舞伶香消玉殞的消息,一下子傳遍了大街小巷,成為了所有人茶餘飯後聊天的新話題。

  除此之外,鐵日父子聯手毒害親弟和弟妹之事,也緊跟著甚囂塵上。

  鐵夜山莊,可謂多事之秋。

  「不不不,我們沒有,阿珩……不,莊主,你一定要相信我們,我們怎麼可能毒害叔父和嬸母,這一定是有人要陷害我們父子倆。」鐵宗凱大聲喊冤。

  「哼!小麗作證,說原本想端給我喝,卻被落花意外喝下的『補藥』是你給的,你還有什麼話好說?」鐵胤珩坐在上位,神情十分嚴謹。

  「是的,千真萬確,那碗毒藥真的是堂少爺給的,莊主,請您作主。」嚇死人了,小麗一夜都不敢睡,眼睛差點沒哭瞎。

  「你這死丫頭竟然含血噴人,你不想活了嗎?」鐵宗凱一掌就想劈死那丫頭。

  「放肆!」鐵胤珩輕易地化去他的攻勢,並用力一擊。

  鐵宗凱退了好幾步,撞上牆柱而口吐鮮血。

  「你……你在做什麼?」鐵日大聲疾呼,趕緊扶住自己的兒子。「好歹他也是你的親堂兄,你怎麼能如此狠心,下這種毒手?」

  「狠心?到底是誰狠心?」段馭飛突然出現問道,臉上有抹從未有過的正經。

  「你這是什麼話?」

  段馭飛立刻壓住他,從他身上搜出一包毒藥。

  「你在做什麼?快將東西還給我?」鐵日再也顧不得兒子了,趕緊搶回東西要緊。

  段馭飛將那毒粉靠近鼻端聞了聞。

  「嘖嘖!七裡迷魂之毒,世間罕有,而你竟然能夠隨身攜帶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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