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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方才一觸即發的風暴，也在瞬間平息。 　　巫夢詩這才稍稍地放下了懸吊在半空中的心。 　　“你媽媽怎麼了？”楚曦看得出來柳寄暖不太正常。 　　“她……憂鬱症。” 　　憂鬱症？楚曦聽說過憂鬱症的人會有幻覺或妄想，將一切過錯都歸咎於自己，覺得自己毫無價值；更嚴重一點的會一直想到死亡或有自殺的念頭，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所以我不能放她自己一個人在家。”巫夢詩很怕她母親又亂跑，而生意不做也不行，批回來的貨一直堆著她會虧死的。“楚曦，你幫我看著我媽，這是我的手機號碼，如果有事情要馬上告訴我，知道嗎？” 　　原本打算要將他趕出門的，但是母親的狀況卻讓她很擔心，只好再留下池啦！巫夢詩抄了電話號碼給他。 　　“那你呢？”她不自己照顧她母親嗎？楚曦懷疑地問。 　　“做生意。”她說完話就轉身離去。 　　第三章 　　“五百九、五百九，全部五百九，不要再問、不要懷疑；買兩個就算你一千，買得越多賺得越多。” 　　“來來來，高級賣便宜喔！看看這種車工、質料，絕對不怕你們去比較啦！真的俗擱大碗，來喔！看看不要錢……” 　　“小姐太太們，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你們來摸摸看，這種上好的皮件只賣你五百九，真是太划算了，來喔，快來看看喔——” 　　真是的，今天叫賣了一整個上午，居然只賣出幾個皮件而已，跟昨天的門庭若市相差好多。巫夢詩咬了咬牙，繼續更賣力地叫喊。 　　“來看看喔，俗的俗的，快來看喔！” 　　可惜市場上的歐巴桑、小姐們還是不捧場，真是讓她失望。 　　算了，沒關係，先回家吃個午飯順便看看她媽媽的情況。等會兒再去市區擺。 　　沒錯，巫夢詩是個標準的搶錢一族，從學生時代起就想辦法找空檔兼了不少差，大學畢業後更是捨棄了可以打扮得很漂亮、坐在辦公室裡工作的機會；為了賺更多的錢，簡直像在拼命。她清晨忙著送報；早上則在傳統市場拍賣；下午在市區的小店鋪前擺地攤；晚上再殺到各個夜市去，有時候還要忙著去批貨，一天二十四個小時簡直不夠用，更恨不得自己有八雙手可以做事。 　　沒辦法，為了她母親，更為了變成有錢人，再辛苦她都能夠忍的。 　　“呵呵呵呵呵——” 　　清亮的笑聲由門裡面傳出來，讓剛回到家的巫夢詩有些傻眼，懷疑自己走錯了地方。 　　這個笑聲——是屬於她母親的？！ 　　沒錯！一進門，巫夢詩立刻看到她母親柳寄暖笑得合不攏嘴，而旁邊那個用著溫醇的語氣和母親說話的人正是楚曦。 　　哼哼！這個傢伙看來還滿有本事的嘛！居然能夠將她母親逗得如此開心。 　　“為什麼你的企鵝有翅膀？小花有翅膀，就連唐老鴨也有翅膀？”柳寄暖看著那一張張畸形的圖，差點沒被笑壞。 　　楚曦真是個怪人，他很會畫畫，畫的圖真有意思，可惜卻喜歡畫蛇添足，不管畫什麼，最後都要為它或它添上一對翅膀，就連小樹也不例外、 　　“我要讓它(它)們飛翔。”楚曦忠實地表達自己的想法，或許這也正是他的心情寫照。父母加諸在他身上過度的期望，對於他來說是種嚴酷的桎梏，讓他很受不了，很想長對翅膀隨心去飛。 　　“飛翔？那你畫個我，我也要一對翅膀。”柳寄暖要求。 　　“好！給阿姨一對翅膀。”他欣然地點頭，開始落筆。 　　他的動作優雅不凡，握筆的手指頭修長而有力；他認真而專注地畫著，落在眼前的髮絲更為他增添了幾分味道，有種說不出的清俊魅力。 　　“好了。”一會兒後，楚曦放下筆，那雙清澈而深邃的星目凝視著自己的畫作，似乎很滿意的樣子。 　　“我看看。”站在門前的巫夢詩冷不防地搶走了那張圖。 　　“詩詩，你回來了？”幾點了？柳寄暖光顧著跟楚曦說話，好家忘了煮飯耶！不過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女兒對楚曦的看法。“怎麼樣？阿曦畫得很棒吧！” 　　“很棒？”巫夢詩揪著小臉。“這是什麼啊？畢卡索、莫內還是梵穀再世？” 　　完全看攏無！只看到一堆鉛筆線條，橫過來又豎過去的，連翅膀都不知道長到哪裡去了。 　　“阿曦是印象派的畫家，要有慧根才看得懂。”柳寄暖將圖接過去，看著畫作，笑得開心極了。“畫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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