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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那就好。”他替她拉上被子。“天還沒亮,多睡一會兒。”

  風箏緊緊拉住他的手,不安地道:“你要陪我。”

  “當然,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守著你的,快睡吧!”厲千孤輕輕地拍著她道。

  得到丈夫的保證後,風箏才安下心,沉沉地又睡去。

  “唉──”厲千孤再也睡不著了,只能看著她,握緊她的手,才能安撫自己的心。

  其實他的惶悸不安不亞於她,他多怕這又是惡咒的結果。如果真是,那麼風箏豈不是很危險?想著,他更加無法入眠了。

  “姊夫。”花祖兒匆匆忙忙地闖進鏢局,直往議事廳而去。

  厲千孤抬頭,眸光一閃,隨即吩咐屬下道:“我們就先談到這裡,你們先下去吧!”

  “是!”眾人魚貫走出。

  “姊夫,對不起。”花祖兒為自己的魯莽感到歉疚。

  “無妨,什麼事這麼慌張?”厲千孤瞭解這個小舅子,知道他是個懂分寸的人。

  “姊夫你看這個。”花祖兒由懷裡拿出一條手絹遞給他。

  厲千孤臉上一陣莞爾。“你給我一條髒手絹做什麼?”那條手絹上繡著清麗的蓮花,挺好看的,可惜染上了一大片污漬。

  “這是澤蘭出意外之前交給我的,她說這條手絹上所沾的污漬,是老夫人……也就是親家母,命杏兒端給我大姊的補藥推倒所沾上的藥漬。”

  “是嗎?”厲千孤點點頭,欣慰地道。“娘對箏還是挺關心的。”

  花祖兒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欲言又止。

  “怎麼了?”厲千孤突然想起他的來意。“是不是有什麼不對?要不你也不會這麼匆忙地來找我。”

  花祖兒沉重地頷首。“澤蘭發現這藥味很奇怪,所以特地用手絹吸了些藥漬,拿回來給我檢查,檢查的結果是……”

  “是什麼?”

  “有毒!那盅藥裡加了無色無味的劇毒,這毒十分罕見,而且厲害,只要喝上一些,三個時辰內,那個人一定會暴斃,而且除非行家,否則絕對查不出此人的死因。”他慎重地說明。

  “不──”厲千孤的黑瞳因恐懼而放大。“不可能,我娘……我娘她不可能如此心狠手辣。”

  花祖兒搖搖頭。“我也不相信親家母是這種人,但是大姊說了,她曾親眼目睹兇手將澤蘭推入井裡。姊夫,你要不要想一想,到底府上出了什麼問題?要不為何一直禍事連連?這絕對不是什麼孤寡命,也不是意外,我怕是──蓄意啊──更何況,若照你所說的『命中註定』,那死的人也應該是我大姊,因為你愛的人是她──除非你和澤蘭之間有不清白。”

  “別胡說,那怎麼可能?”

  “這就對了,事實證明,分明是有人蓄意妄為,姊夫,你千萬要注意。”

  “蓄意?”這句話讓他膽戰心驚。“可……可是家裡人口簡單,除了我娘和箏外,就只有桂叔、桂嬸和杏兒他們一家三口了。桂叔、桂嬸是我娘娘家的人,一向都聽我娘的命令做事,從不踰矩;至於杏兒就更不可能了,她生性膽小、怯懦……我實在想不出有誰會蓄意做這種事,祖兒,你會不會弄錯了?”

  花祖兒就是明白他們一家人口簡單,才會想不透。

  “你分析得也很有道理,可是這藥漬確實有毒,也是事實。”祖兒沉吟了一會兒才問:“對了,你家那個叫杏兒的丫鬟,看來年紀不小了,怎麼沒幫她說親?”

  “怎麼沒有,我娘替她問了幾房親事,她總是不肯,每次都哭得眼睛紅腫,堅持要留在厲家,一輩子也不願出嫁,我娘見她如此堅持,這兩年也就不再提起這件事了。”厲千孤很少管家裡的事,他想了一會兒才記起。

  “看來是個忠心耿耿的丫鬟。”花祖兒遲疑地道。

  “祖兒,你是不是發現什麼不對勁?”

  “姊夫,你難道沒注意到我說的話嗎?”他停頓了一下才道:“我說那有毒的補藥是親家母囑咐杏兒姑娘端進房的,我想親家母也相信杏兒姑娘,可並不表示她沒嫌疑,因為那毒不會無緣無故摻進補藥裡。”

  這句話讓厲千孤心裡狠狠一悸。

  他刻意去忽略這句話的嚴重性,不願承認家裡會有如此狠毒的人存在,但是往事歷歷,以前他將一切推給他的孤寡批命,沒去深究幾個與他訂親姑娘的死因,反正那些親事是娘幫他訂的,也非他所願,只能化悲憤為力量,努力地開疆辟土,在事業上爭取成就。現在一想,竟覺得不可思議。

  他堂堂一個大男人,居然會去相信這種荒謬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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