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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八

“請多多指教。”孫藝妍輕笑。別說他，連她自己都有點不敢相信，雖然這只是一般家常小菜，但對她來說卻跟滿漢全席一樣。 　　尹仲熙疑惑地看著她，有點猶豫不決。 　　“放心，沒有下毒。”孫藝妍看他那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有點好笑。“不然我先吃給你看。” 　　“呃，這道高麗菜……味道好像有點淡。”孫藝妍有點挫折，她明明試過味道以後，又加了一點鹽巴，怎麼還會不夠呢？“我看這道菜先淘汰好了，你吃其它的。” 　　尹仲熙凝視著她。她會下廚，對他來說就像看到外星人降臨地球一樣，當然對滿桌的食物萬分好奇，也萬分感動。 　　他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被她淘汰的熱炒高麗菜。 　　“不是叫你別吃這道，你怎麼——” 　　“好吃。” 　　尹仲熙很捧場地又吃了兩口，他細細咀嚼，專注的模樣彷佛是美食比賽的評審。 　　他又試吃了其它幾道菜，不輕易流露情緒的黑眸閃過一絲訝異、讚歎、意外、驚喜，各種表情不停出現在他臉上。 　　“怎麼樣？怎麼樣？”孫藝妍象個正在等待評分的學生，非常緊張。 　　“很好，都很好吃。”尹仲熙簡直不敢相信。 　　“這些真的都是你做的？” 　　“當然是真的，我忙了一個下午。”孫藝妍好得意，也拿起筷子，挾了菜試試。 　　咦，是她的味覺有問題，還是他不夠敏銳？她總覺得自己這幾道菜都煮得太淡，牛肉不夠軟，絞肉不夠香，雞丁好像切得太細，辣味也不夠。 　　可為什麼他吃得津津有味，一臉滿足，好像吃到什麼天下美味，難道這才是他最喜歡的味道？ 　　“我還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你何時學會做菜的？” 　　雖然這些菜的火侯都還不夠，但出自不進廚房的孫藝妍之手，就十分珍貴。 　　他吃得滿心感動，心頭熱熱的。 　　“我學了兩個禮拜了。”她很認真地回答。 　　兩個禮拜？難怪他看她這段時間都很忙，還以為她拿著地圖到處遊覽，怎麼也想不到她是會跑去學烹飪。 　　“為什麼？”他很疑惑，她不是很討厭廚房嗎？“你想學台菜，在美國開餐館嗎？” 　　孫藝妍差點沒暈倒。他這個答案還真是創意十足。 　　“當然不是。”孫藝妍一笑，給他一個心裡最真的答案。“因為我喜歡你，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她幫他添飯挾菜，邊動手邊回答，臉色故作平靜，內心卻波濤洶湧。 　　她終於將真心話說出來，好緊張，卻又感覺輕鬆不少。 　　尹仲熙愣了愣，卻不意外，因為自從與她重逢以後，他可以從很多小地方感受到她對自己的情意。 　　但知道是一回事，從她口中說出來，他心裡還是充滿了狂喜，嘴角不自覺地揚起，笑容越來越大。 　　其實，他也越來越習慣有她的存在。 　　以往回家，家裡都是暗無一人，現在有一個人在這屋裡等他，他覺得自己多了分責任，卻也熱鬧許多。 　　以前的他總是忙到三更半夜，有時候就直接睡在公司的小套房裡，現在，他寧願將公事帶回家做，就是怕她一個人在家會無聊，或者又有什麼突發狀況無法解決，比如小強侵入。 　　而回到家以後，通常他們會一起出去吃晚飯，逛一逛，再回家看電視、影集，生活步調很平凡、很平淡，卻有種淡淡的幸福滋味。 　　他喜歡下班以後，有個人在等待的感覺，尤其那個人是她。 　　看到她甜美開心的笑容，就算工作再忙、壓力再大，也會瞬間消失。 　　直到這個時候，尹仲熙不得不承認，自己也喜歡她。 　　但是他不能，他們之間有太多的問題，他無法忽視。 　　他的事業正在起飛，他不確定自己有心力、時間好好經營一份感情，更不能衝動行事，反而傷害了她。 　　而且，她也說了，她只是回來度假，應該不久又要回美國。他無法放下事業陪她定居在美國，也捨不得要她為他留下，讓孫媽媽一個人在美國。再說，孫媽媽不會答應讓獨生女留在臺灣，她這個女兒也會為母親擔心吧？ 　　既然彼此的人生方向不同，或許保持現在這樣的關係比較好，誰也不會受傷 　　所以，他只能故作輕描淡寫地笑了笑，說：“別開玩笑了，妍妍，我只把你當成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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