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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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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蓮花吧?晴暘心底猜想著。再望一眼晴羽所在的位置,她尋了顆大石頭,拍去上頭的灰塵,抓緊裙擺一屁股坐上去。一手撐著下頷,她心想,看樣子,這宴會還有得拖了。 遲疑了會兒,她伸手從懷裡取出一支小巧的玉笛,笛身瑩白剔透,只有她指尖到手肘的長度。這玉笛是她偶然間得到的。抿唇笑了下,她愛憐的撫過笛身。以前她曾學過笛子,來到這裡後,吹笛成為唯一能慰藉她思鄉情愁的嗜好了。至少這清脆的笛聲……歷經千年依舊不變。 白色玉笛在她手中輕轉一圈,貼上她紅嫩的唇。閉上眼,低沉溫潤的笛聲即響,曲音低柔帶著淒美,哀怨又帶著撫慰,轉折輕揚、低音蕩漾,而後倏揚激烈磅,下一刻卻又變得平靜悠揚,聲音漸歇,直至全滅。 吹完一首曲子後,晴暘心底的憂悶稍解,小臉也不再那麼僵凝,甚至微微露出一抹淺笑,她寶貝的用袖子將玉笛擦過一遍,才小心翼翼的收回懷中。 「啊~」她發洩似的嚷了聲,倏地,柳眉疑惑的微蹙。方才沒仔細看,黑暗中的另一邊,好像有什麼東西?一開始她以為是大石頭,仔細凝神一看,那好像……是一個人的身影? 一顆頭顱歪過來、別過去,越看越像是個人,她試探性的開口,「有人嗎?」她的聲音在寂靜的四周回蕩著。 屏著氣,眼兒眨啊眨的,等待了好一會兒,她才鬆口氣,笑笑的揉揉鼻子。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正當她這麼想著時,黑暗裡卻傳來清楚的回應—— 「嗯。」 喝!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晴暘被嚇得倒吸一口氣,心跳加速。捂著胸口,她輕喘著。沒想到真的有人,而且聲音聽起來,應該是個男人。 「你、你也是來參加賞花宴的嗎?」吸口氣,她儘量用著平穩的語氣問道。要死了!該不會在這碰到壞人吧?早知道就不躲到角落來了。 她沒記錯的話,這年頭很流行反清複明,常常聽到一些天地會的潛入宮裡,她可不想胡裡胡塗當個枉死鬼。 「嗯。」 聽到他的回應,晴暘稍稍放心。如果是來參加賞花宴的,那應該不是搞暗殺的叛亂份子,可能和她一樣,覺得無聊才躲到這裡來尋求安靜吧?自顧自的想了一堆,她也松了戒心,突然覺得黑暗中的人是她的同志而笑咧了嘴。 「你的笛音……很美。」 晴暘愣了下,雙頰倏地泛紅。對吼!既然他剛剛坐在那邊,自然也聽到她方才吹的笛子。不好意思的搔搔臉,她輕聲開口,「謝謝,你是第一個稱讚我吹笛好聽的人。」光憑這點,她就對對方有莫名的好感。嘿嘿,不是每個人都識貨的。 「為什麼?」 聽得出對方語氣裡的疑惑,晴暘聳聳肩,雙手一攤的解釋,「我阿瑪和額娘每回聽我吹笛,都像夫子在考試一樣,只會指出錯誤。我曾試過一次,吹給姊姊聽,結果她一聽,兩眼一閉,睡起大覺來。自此以後,我寧可吹給養在廚房裡的小黃狗聽,也不願對牛彈琴了。」說到底,她也是很無奈的,居然連個知音人都沒有。 「呵……」低沉的笑聲傳來。 晴暘忍不住也跟著笑開,一會兒後,才想到,「你怎麼不過去跟大家玩?」聽他的聲音低沉富有磁性,應該是一個成熟有魅力的男人。 黑暗中沉默了好一會兒,久久才又傳來他的聲音,「我去……只怕會嚇壞姑娘家。」聲音裡,多了一絲自嘲的意味。 他這麼說讓晴暘心底不禁抽了下,摸上自己的胸口。「為什麼這樣講?」 莫非他長得很醜?啊!也對,聲音好聽的人,不見得長得好看。不過,應該還好吧?只要不是太離譜,都不至於嚇到人吧。 「……」 這次等了更久都沒回應,晴暘眼珠一轉,拍拍她身邊另一顆大石頭,「來啊,過來坐著聊天吧,我保證不會被嚇跑。」笑眯眯的說著。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想親近這個人,也許……是因為難得碰到知音人吧。 「你若逃了呢?」 柳眉輕皺。這男人該不會真把人嚇跑過吧?才這麼不信任別人說的話。不過她也並非說大話,在二十一世紀,她老媽娘家開的是葬儀社,國中開始她就常去打工幫忙,還客串過孝女白琴哩,所以什麼樣的「人」她沒見過?想嚇她?呿!還早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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