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元柔 > 皇帝不二娶 | 上頁 下頁
十七


  曜玄靖,你給我記住!

  “小姐,我們先回去吧。”金花好意上前提醒。她是小姐在陳府的丫鬟,這一次跟著小姐一起進宮來服侍她。

  陳欣雅一揚手,狠狠甩了她一巴掌。“要你多嘴!走!”這一巴掌稍稍宣洩了她的怒氣,五指緊扭,轉過身,帶著其他宮女一起離開。

  金花委屈的捂著臉跟在後面,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天元七年,這是個多事之年,這一年,曜桀漸漸將國政交由太子,曜玄靖接手後,與往常不同,行事雷厲風行,在朝堂上掀起了不小的風波。

  尤其是針對左相一系,不少官員上上下下的調動官職,一開始還只是九品、八品、六品等小官的調動,幾次之後,眾人才看出端倪,原本朝堂上左相一系隱隱坐大,如今因為太子的調動,則變成了左右兩相的勢力慢慢趨於平衡。

  這引起朝堂不小的動盪。照理說,陳家是太子未來的姻親,應該是他的助力,沒想到太子卻全力壓住陳家的發展,這讓眾人看了都有些摸不著頭緒。

  雖說壓制外戚的勢力是對的,但那通常都是登上大位後才做的事情,坐上那張龍椅前,誰不是希望外戚越顯赫越好,哪有人像他那樣反其道而行?

  這些紛紛擾擾亂得朝堂有些不得安寧,兩派人馬也如火如茶地對掐起來,從前因為皇上偏向左相而導致右相一派吃癟,如今太子扶起右相,當然趁這時候把左相一派的氣勢壓下去。

  天元七年六一月

  素雅的青羅短衫,一條素白的長帶系緊了烏黑的長髮,纖細的手指輕柔地搭在另一雙白皙的小手上,吳欣藍在丫鬟的服侍下,緩緩步出馬車。

  身上穿的仍是孝服,臉色卻比之前好上許多,轉頭看著蕭索的國公府門口,三年前歸來時,國公府是多麼的熱鬧,如今卻變得如此。

  “小姐,快進去吧。”柳嬤嬤看著小姐一臉黯然,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上前攙著她的手臂說道。

  吳欣藍點點頭,領著一群奴僕進府。柳嬤嬤忙著交代下人將府裡收拾乾淨,等到一切都安置妥當了,也已經過了午時。

  不到正午時分,就聽到太子殿下到來的消息,服喪期間,她也不用打扮了,直接出去接見。

  唇畔隱帶著一抹笑意,秀眸裡,閃過一縷相思之情,不知不覺中,腳步輕快許多,來到前廳之後,唇邊的笑倏地凝結。

  曜玄靖碩長的身影佇立在廳中,可他的身邊還有另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看起來十六、七歲的模樣,長得十分豔麗。

  陳欣雅低垂著頭,不著痕跡地打量方從廳後走出來的女子,與自己是完全不同型的人,鵝蛋臉、秀氣眉、一雙靈動的眸子.雖然年歲小了點,但也是一個小美人兒。眉間微微蹙了起來,這是已故吳國公的女兒?

  太子殿下一聽聞她回到皇都,馬上就從東宮直奔國公府。原本太子殿下並不打算帶她一起來的,是她硬要跟來,她聽過父親說太子殿下與吳國公女感情甚好,如今看起來,這好還不是一點半點而已!

  “欣藍見過太子殿下。”

  吳欣藍彎腰福身,膝蓋才蹲下而已,曜玄靖已經一個箭步上前拉起她的手。

  “藍兒不必多禮。”俊容上淺笑的表情仍是那麼的斯文,但他的眼神卻是貪戀地不停打量她,為她的身子漸漸豐腴感到欣慰。自上次一別,也有好一段時日,總算等到她歸來。

  “這位便是欣藍妹妹吧?聽說與殿下情同兄妹,今日一見,果真如此。”陳欣雅看得眼紅,上前一步,搶過吳欣藍的手握著。

  手背上突地傳來刺痛,吳欣藍縮回手,嫩白的手背上有一抹刺眼的紅,她直覺地立刻用另一隻手蓋住傷痕,秀眸一眯,冷笑了下,退開幾步。

  陳欣雅嘴角一抹笑意馬上斂去,不著痕跡地抹去指甲上的血跡,抬眸狀似無事地看著對方。

  “太子殿下,這位是?”其實不用曜玄靖介紹,她也知道對方是誰。

  曜玄靖淡淡地瞥了陳欣雅一眼,不著痕跡地跨前一步,將她擋在身後,“左相的女兒,陳家的麼女。”

  這語氣,就像介紹隔壁鄰居一樣的漠然。陳欣雅頓感到一股羞辱狠狠地襲上心頭,臉上表情一僵,指尖狠狠地紮進自己的手心裡。

  果然是她。吳欣藍眼底閃過一抹了然,隨即臉上掛起淡笑,盈盈地回禮,“陳小姐真是說笑了,太子殿下雖是先父的學生,與欣藍自有師兄妹情誼,但太子殿下是皇族貴胄,欣藍萬萬擔不起兄妹之情這四個大字。”不慌不忙地回了她一記漂亮的回馬槍。

  陳欣雅臉色青了又白,暗自咬著牙,強拉起一抹笑,“原來如此,是欣雅失言了。”這賤人!居然在這麼多人面前不給她臉!

  “小姐,用膳的時間到了,是否要……”柳嬤嬤見廳上氣氛有些怪異,上前一步打亂了眾人的思緒。

  吳欣藍笑著點頭,回眸望著曜玄靖,“太子殿下,師妹是否有幸邀您吃一頓飯?”

  “當然。”曜玄靖怎麼可能會反駁她。

  兩個人都沒提到一旁佇立的陳欣雅,也是,要是有眼界的人,也知道這種情況下應該要主動求去才是,但她大小姐裝作聽不懂,跟著太子殿下坐到桌前,不肯離開。

  曜玄靖跟吳欣藍也沒有多理會她,兩個人在廳上說說笑笑的,直到用完了飯後,陳欣雅才跟著曜玄靖一起離開。

  夜晚,銀白色的月光輕輕灑落,窗櫺上,兩抹相偎的人影籠罩在一襲月紗下。

  跟著陳欣雅一起離開之後,曜玄靖自己又從皇宮裡偷偷地潛出來,從暗巷裡回到吳國公府來。

  他實在難忍相思之苦,可白天陳欣雅跟在身旁,他沒辦法開口留下,只好等到夜晚,再獨自溜來國公府。

  “我告訴過自己,絕不要像父皇那樣……當一個真正的孤家寡人。”看著月光,曜玄靖低頭看著懷中的人兒道。

  從小在宮裡生長,他看得太多了,父皇的心太冷,縱使付出一切換得的,不是天下,而是寂寞。

  聽出他語氣裡的惆悵和諷刺,吳欣藍安慰似的拍拍他的手,整顆腦袋都倚在他的肩膀上,很久之後,才開始說:“你……是否曾經想過……”放棄?!這太子之位,他背負得如此痛苦,又為什麼……

  側首凝視著她,他輕笑著搖搖頭,“沒有,沒有別人可以接手了,玄凰你不也見過了?他的性子放蕩不羈,我不忍心把王位留給他,如果三弟還在的話,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說到這,他想起了以往在宮裡念書的情形。“你不知道,以前我們兄弟倆在宮裡念書,玄凰很聰明,凡事都能舉一反三,就連當時的太傅都對他的聰明大為讚賞,只是,玄凰同時也十分調皮,時不時地出些鬼主意,折騰那些太傅,氣得太傅把鬍子都給扯掉了一把。”

  吳欣藍頗有一種心有戚戚焉的感覺,不過也注意到他說的,曜玄凰是不適合,而不是不能當皇帝。

  突然間,她覺得有股很沉重的壓力落在她的心尖上,她似乎一直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身邊這個男人,不只是太子殿下,還是未來的君王……

  依靠在身上的嬌軟身子變得僵硬,曜玄靖也不是沒有感覺,眸中一黯。今夜,他是故意點醒她,他是真心的喜愛她,他也感覺得出來她是喜歡自己的,只不過,她從沒有細想過兩人的未來。

  吳欣藍的確是被他點醒了很多事,應該說,她早就知道,卻不願意放在心裡承認的事情。身為未來的皇帝,他有他的責任,不可能跟爹娘一樣,一生一世一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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