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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這女人,是不是所有的情感都只打算自己一個人深藏?

  他轉而走向她的包包,打開它,搜尋了一下,果然在皮夾中挖出幾張很明顯是偷畫他的小紙片。

  從還是用毛筆在書信往來的時代,到二十一世紀的現代,居然還有漫畫版的他!神情有生氣的模樣、認真的模樣、無奈的模樣……

  他知道她不可能對他有什麼情愫,卻也不難看出,她的生命裡自從成為詛咒的那天開始,似乎只能跟他有所牽連。

  因此,就算她對他再冷酷無情,但也同時收藏關於他的小東西。

  她,很寂寞吧?

  梳洗過後,也換好衣服的高娃暮走出浴室,對上他的眼神仍顯尷尬不自在。

  但靖剛卻已經能夠平靜地對她笑著招手,“來吃早餐吧。本想帶你出去吃,但又想讓你多睡一會兒。今天吃中式的,好嗎?”

  他邊說邊把袋裡的早餐擺在小圓桌上。

  “……好。”她輕應,緩步走過去。

  “你手機裡有我的電話號碼嗎?”他問。

  “沒有。”

  雖然號碼沒有忘記,但也沒想過要特地輸入,因為他們逃避彼此都來不及了,能不聯絡就不要聯絡。

  靖剛一邊夾起蛋餅吃,一邊拿過她的手機。

  高娃暮疑惑著他想做什麼?

  只見靖剛輸了幾個號碼,不久他的手機響起,他沒接起來,直接掛掉,手指再回到她的手機上按了按。

  “喏,我的號碼,快速鍵可以直接撥出。”

  高娃暮接過手機,看了一下,他居然將自己的名稱輸入為“同居人”!

  看著她要笑不笑的表情,靖剛問:“還是你想改成『冤親債主』,或是『孽緣一段』?”

  這下,高娃暮真的笑出聲。

  “幹麼想那麼多,不過就是個名稱,正常就好。”她動手把稱謂改成“靖剛。”

  唉,這女人真的做什麼都很認真!

  “昨晚我不是說說而已,記得,以後有什麼事,隨時打給我。”

  “不會掛我電話?”她笑問。

  “不會。”

  “就算我又做了你不能認同的事?”她故意再問。

  “不會。再生氣,都不會掛你電話。”

  頂多到現場罵她兩句,或是再恨她一陣子,但不會不理她。

  高娃暮皺皺鼻子,不置可否。

  國仇家恨最好那麼好斷,她明白是她身上的傷以及那些遭遇影響了他。

  他本來就是個容易心軟的人,但她什麼都會利用,就是不想利用他的心軟來影響他對自己原來的觀感。

  因為,她沒變,沒有因為遭遇那些事就變得比較通情達理,她仍然是那個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的高娃暮。

  靖剛看得出來她並沒有把他說的話當一回事,但沒關係,他明白自已承諾了什麼。

  “等下吃完,有特別想去哪走走嗎?”他問。

  高娃暮搖搖頭。“有一個數字是說,人如果不眠不休步行繞地球一圈,需要八百天,我都活在這世上七萬多年了,該去的地方都去過了。”

  靖剛輕笑幾聲,“是啊,你這樣可以直接走到月球耶!”

  “那你等下是準備帶我去月球嘍?”她看了他一眼,打趣問道。

  很少捕獲到她像現在這樣調皮的神色,居然有曇花一現的美感。

  “下輩子我考進NASA帶你去。”

  高娃暮被逗得仰頭大笑,而坐在對面的靖剛,喝著豆漿,很是欣賞這樣的她,簡直比外面的陽光還要耀眼。

  他已經在期待等會兒外出的她會是什麼模樣了。

  ***

  該去的地方都去過了?

  剛剛用“老生常談”語調說這話的人,此刻正抓了把地上的牧草,喂著放養的羊群。

  “哇!它舌頭好好笑喔!吃草用卷的耶!”

  因為只是外出散心,高娃暮只簡單穿著帽T和寬鬆的牛仔褲,臉上脂粉未施,整個人看起來比平時的形象小十歲。

  “身為北國人,整天與獸為伍,你最好沒看過羊吃草。”靖剛笑說。

  “真的沒看過,羊在我面前,通常是死掉的狀態。”因為狩獵,一箭斃命,沒機會看見它活生生的樣子。

  靖剛翻個白眼。

  用現在這張稚氣臉蛋說著殘酷的話,那只羊要是聽得懂,不知道會怎麼想?

  “哇!那邊有河馬,它爬上岸了耶!我可以去摸嗎?”

  雖然這麼問,但人已跑向肥嘟嚇、圓滾滾的河馬,應該只是問假的。

  “小心!河馬大便是用尾巴甩的!”他在後頭大聲提醒。

  只見已完全不見病容的高娃暮興奮地伸手越過低矮的竹圍,摸著不泊生的河馬,還笑著不知道在對它說什麼話。

  看來,不用到月球,光是台中這個牧場,就夠她驚奇的了。

  “你怎麼知道這個地方?”

  “有一次看電視介紹,就跑來看看。”

  這個牧場放養著很多平時動物園圍起來的溫和動物,可以讓人近距離接觸,而這些動物也由於長期與遊客接觸的關係,一點都不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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