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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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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充滿了嘲諷的話語頓時令阿KEN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你究竟是誰?!憑什麼管我和真夏之間的事?」 「憑我是她的男人!」寧靜樓道裡驀地響起一聲憤怒低吼。 所有人都愣住了。 在顏真夏驚愕呆怔的片刻,何雲深一把摟過她的肩頭,緊緊扣在懷裡,然後轉過頭,對嚇呆了的阿KEN正色道:「別以為她什麼都不爭就是好欺負,她只是善良。事實上你欠她的,用再多的錢都無法補償。」是啊,面前這個混蛋耽誤顏真夏近十年的青春,傷透了她的心,害她險些吞藥喪命,更害她被報紙瞎寫名譽受損——這一切的損失,豈是用錢可以彌補得回來的? 「我……」阿KEN無話可說了。何雲深的銳利逼視令他在自己的家門口感到無處藏身。為了挽回面子,他將眼光調向顏真夏,訕訕道:「真夏,你怎麼說?」心中盼望前女友顧念舊情,不要和他計較了。 然而,顏真夏的表情漠然得像一塊木板,「你交了新女朋友?」她只想弄清楚這點。 「你、你不也有新歡了嗎?」阿KEN強辯。 顏真夏突然笑了。 的確,事到如今,她只覺得可笑,此刻門裡頭衣衫不整、尷尬呆立的這個男人,已經沒有力量再傷害她了啊。 他們分手不過一月,他就迫不及待地邀了別的女人來過夜不說,竟還可恥地倒打一耙,先指責起她來了? 可笑呵,實在可笑。顏真夏咧開嘴,粲然笑道:「是啊,我們都有新歡了,真好。」她突然大跨一步走進門內,伸手一把摘掉阿KEN鼻樑上的眼鏡,然後把眼鏡沖他揮了揮,「這副野尻眼鏡是去年你生日時我送給你的禮物,現在——我要收回。」「什麼?」阿KEN眼前頓時一片模糊,伸出手朝她的方向摸索,「顏真夏,你成熟一點!我明天早上還要上班的!」 「你也成熟一點,房貸的錢記得儘快匯進我戶頭,如果遲了我要算利息。」顏真夏回敬地扔下一句,然後轉頭對何雲深道:「我們走吧。」 「喂,你不能走!眼鏡還我!」阿KEN氣急敗壞地追出來。沒了眼鏡他什麼也看不清啊! 顏真夏一把拉起何雲深的手,促聲道:「快跑!」 兩個人「登登登」地奔下樓梯,把那沒了眼鏡而寸步難行的負心漢扔在門檻處。 阿KEN這沒良心的混蛋,事實上,顏真夏更希望他熊瞎子似的追出來,然後一腳踏空從樓梯上滾下去! 顏真夏一路跑出小區,把手中的眼鏡丟在空曠的人行道上,然後抬起自己穿著細高跟鞋的腳,用力地踩了幾下。樹脂鏡片被踩爛,鏡架也變了形。 何雲深隨後跟了出來。看到這一幕,他微訝地揚起劍眉,簡直要崇拜起這個女人來了。 真的……夠痛快。 這時,一部夜車急速駛來,顏真夏飛起一腳,把眼鏡踢到大馬路上。只一眨眼的功夫,車輪碾過金屬鏡架,發出尖銳聲響,顏真夏胸中浮起報復後的快感,不由仰頭暢快地笑了起來。 她的笑聲回蕩在空寂的黑夜裡,顯得有些突兀,可是,誰在乎呢? 她眼角泛起淚花,很快被森冷的夜風吹散。看,老天也不允許她再傷心哭泣了——因為不值得。 哭完了笑完了,顏真夏轉過頭,對何雲深一攤手,「我知道剛才那一招很賤啦,但是——哈哈,感覺太痛快了!」她揚起大大的笑容。 何雲深將雙手插進衣袋,沖她微微頷首,眼神透亮,「做得好,我正準備要表揚你。」對付那種下三濫男人,就該使下三濫招數。 他走上前去,有些心疼地窺著她眼角殘留的淚跡,「你還好吧?」 「比我想像中要好。」顏真夏聳了聳肩。 「那,我送你回家?」他又問。 顏真夏側過頭,望著何雲深認真之中帶著擔憂的神情。她的心中好似突然開了一扇小窗,有溫暖的光線透進來,那光線——令她感到寬慰,甚至……微微心動。 怪不得駱駝那麼迷戀何醫師呢。他是這麼好的一個男人,誰會不愛他? 於是,顏真夏笑著搖了搖頭,「不,不急著回家。何醫師,說起來……我還欠你20塊錢呢。」 清晨四點半,想要找個能花20塊錢的地方也是挺不容易的。別無選擇之下,顏真夏只好拖著何雲深來到一家24小時營業的便利超市。 「天太冷了,我們吃關東煮好不好?」顏真夏走到櫃檯上,審視著燙熱湯鍋裡歡快躍動的各種丸子。 櫃檯後的年輕男店員瞥了她和她身後的男子一眼,心想:這一對兒還真夠浪漫的,這種時候來吃關東煮。 何雲深站在顏真夏身後,看著她幾乎把頭紮進湯鍋裡去,興高采烈地挑選著他和她的「夜宵」。那頭酒紅色卷髮在便利店的慘白燈光下顯得尤為鮮豔亮麗。她嬌小的身子包裹在粉灰格子大衣裡,長圍巾的下擺垂蕩在腰際,纖細的鞋跟紮在地板上,不停敲打出性感的細碎聲響。 他不能自已地凝看著這女子的背影,輕輕歎一口氣。心中有些無奈地想:也許真被大卓那張烏鴉嘴給說中了,他……的確喜歡她。 在今天的稍早時分,當他急匆匆地從家裡沖出來、執意非要見到她的時候,他就察覺到了自己心情的變化。 然後,看見她被前男友傷害,他心疼極了,不由自主地吼出:他是她的男人。 也許,他真的想成為她的男人。想保護她,不准別人再傷害她。 這種感覺,多麼甜蜜而令人慌亂……他未曾期許什麼,心動的感覺卻不期而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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