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葉山南 > 情人可口 | 上頁 下頁
三十七


  銀狐整了整領口,不甘示弱地吼回去:「我只是說事實!那種女人,真搞不懂為什麼你要……」話沒說完,一拳就已經招呼上銀狐的鼻樑,要不是銀狐閃得快,此刻鐵定鼻血四濺。

  「什麼叫那種女人?你給我說清楚!」收住了拳風,尉可口憤怒地質問。

  「你居然為了一個女人打我?」銀狐也生氣了,當下一拳回了過去。兩人就著中堂的狹小之地,上竄下跳地打了起來。

  「哥!二師兄!」和葉秉燭一起聞聲趕到的紫貂刷白了一張俏臉,這兩人怎麼動起手來了?她正要提氣躍起想沖入兩人之間勸架,葉秉燭一把拉住了她。

  「大師兄?」紫貂不解地回過頭,只見葉秉燭手一抬,朗聲道:「銀狐!住手!」

  紫貂暗松了一口氣,大師兄的話哥總會聽了吧?

  誰料下一秒鐘,葉秉燭又道:「把你的上衣脫下來。要打就光明正大地打,不許使暗器。」

  啊?紫貂的下巴險些垮下來。大師兄不但不勸架,還說這種煽風點火的話?

  果然,銀狐馬上停手,三兩下利落地扒了自己的上衣,露出健壯的胸膛。他將黑衣向後一抖,只聽得「嘩啦啦」一陣響,數十枚狐尾鏢散落在地。然後,他雙手環胸,挑釁地睨著尉可口,「還打不打?」

  話音未落,尉可口快如閃電的鐵拳揮了上來,銀狐哇哇大叫:「尉老二!你使詐!」手下卻硬生生地接了他這一拳。兩人原本都有些怒氣,這一下全都爆發了,有別于以往師兄弟之間練習性的過招,這回卻是不依不饒的真打。

  紫貂看在眼裡,心裡好不著急,求救地看向葉秉燭,「『大師兄……」

  「紫貂,你注意看。銀狐的功力比起上一次跟我過招時,顯然又進步了不少。」葉秉燭瀟灑地揮開摺扇,淺淺地笑著。到底是年輕人,銀狐這少年的將來……定是無可估量。

  都什麼時候了,還讓她注意看?注意看那兩隻蠻牛有沒有受傷才是真的!一邊是至親的兄長,另一邊是曾經的心上人。兩人每揮一拳,紫貂的眼皮就跳一下。

  而葉秉燭則緩緩地將視線調往中堂邊門的檀木屏風處。在那裡,他看見一片淺藍色裙角忽地閃了一下,複又往內堂飄去。

  大戰了六百餘回合之後,雙方都不約而同地住了手。原因無他,再打下去,勢必兩人都要十天半個月地下不了床。

  「二師兄,換藥了。」白嫩如蔥心般的玉指在尉可口的胸膛上移動,只見它緩緩地褪下染了血跡的上衣,然後……呃……繞上一層紗布。

  「喂,你只管替他包紮,都不管我啊?我才是你哥啊!」另一邊,臉上同樣掛彩的銀狐不平衡地嚷嚷著。

  紫貂沒好氣地白了大哥一眼,順手丟了瓶藥酒過去,「自己擦。」

  什麼?銀狐氣得差點兒想跳起來和尉可口再幹一架。雖說是他不好,把尉老二一腳踹到碎裂的桌椅上,害得尉老二被木刺紮傷了胸口,可是他也挨了這傢伙好幾記悶拳啊,只不過沒見血罷了。紫貂有必要偏擔得這麼明顯嗎?真是重色輕「哥」。再看那邊——

  「我替你把木刺挑出來,可能會有點兒疼。二師兄,你忍著點兒。」紫貂手持一根細如毛髮的銀針,放在燈火上炙烤片刻後,靠上了尉可口的胸膛,開始療傷。她溫聲軟語、心疼得幾乎要紅了眼眶;他牙關暗咬,抽動的頸部肌肉顯示他此刻正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看見此情此景,銀狐只得沒趣地摸摸鼻子,丟下一句:「我去叫大師兄幫我擦藥好了。」便起身離去。今夜花好月圓,尉老二又受了傷,正是紫貂展示她女性溫柔的天賜良機,閒雜人等最好還是快快消失,免得壞了氣氛。

  終於,上了藥包紮完畢。紫貂收好了銀針,歉疚地低語:「二師兄,對不起,我哥他……」

  「不礙事,是我先動手打他的。真要道歉,也該由我來。」

  「可是,你何苦為了她……」

  尉可口手一抬,阻住師妹的話,「也不光是為了她,我也好久沒和銀狐過招了。」他當然知道紫貂口中的「她」是誰。

  紫貂咬住下唇,不再言語。二師兄他……當真是很愛寒脂姑娘了,連從小就親近的她,都沒有資格在他面前說那位姑娘的壞話。這一回,她真的該死心了。

  半晌,尉可口輕歎~聲,「小師妹,怪我嗎?」紫貂對他的深情他不是不知道,然而他給不了紫貂她想要的,因此在心裡一直有一份愧疚。

  紫貂輕搖螓首,「二師兄一直待我很好,只是我沒福分能得到你的……心。」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聲音微微有些哽咽。

  尉可口心頭沉重,只好偏開了頭。

  「寒脂姑娘她……好生幸運,我心裡一直羡慕她。從小我就知道,二師兄是那種面冷心熱的男子,長大後一定會特別疼愛自己的妻子。那個時候,我每天盼望著自己能夠快些長大,能夠成為配得上二師兄的女人。可是我長大了,二師兄心裡……卻有了別的姑娘。」

  偌大的室內,只聞得紫貂的幽幽低語,以及尉可口偶爾輕不可察的歎息。沒有人注意到,屏風後有一雙瑩亮的黑眸正在凝神細看。

  「小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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