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葉山南 > 情人可口 | 上頁 下頁 |
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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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脂,我要走了。」 「啊?」她一怔,「離準備午膳的時間還有一個時辰啊。」 「不,我是說,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離開相府。」 「離開?」他的聲音為什麼聽起來會好理智,理智得過了頭?「那……我先回房去收拾一下東西。我去挑幾樣貴重的首飾,路上可以變賣,還有,我想給爹留書一封……」她的聲音逐漸小了下去,因為從他看她的神情中,她發現他們說的並不是一件事。 「寒脂,我一個人走。」 他平靜的語音道出重點,讓她渾身一激靈。 「你一個人走?」她無意識地重複他的話,「現在、馬上?」 「是,現在、馬上。」他重重地點頭。 「可是……為什麼突然要走?」她急急抓住他的衣袖。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他歎了口氣,看到她眼裡那受傷的神情,知道她想歪了。還是這麼說吧—— 「剛才那種拙劣的把戲,你以為能唬住幾個人?」 「拙劣?不會啊。」趙天宇明明就一副很相信的樣子。 「好吧,就算小王爺會相信,你以為你爹和梁王爺都是白癡嗎?」一把年紀又不是白活的。剛才不揭穿他們,只是不願戳破表面上的好看罷了。剛才淩滔的目光已經讓他明白,不走不行了。 「可是、可是……我們說好要成親的!」難道他要丟下她了嗎?突來的恐懼攫住了她,她沒發現自己的眼中已經淚意盈盈,只是死命地抓住他的袖子。 「是,我會回來接你,最遲三天以後。寒脂,相信我。」她的淚讓他好心疼,然而現在沒有時間解釋了。淩滔一送走梁王爺父子,必定會立刻殺過來。 「可是,我……不能跟你一起走嗎?」 「現在不方便。」他想拉開她的手,可是她死命地不放,「寒脂!」他知道她心裡的擔憂和害怕,不過也只有回來以後再向她解釋了!他努力地讓她的小手鬆開,寒脂被他這麼一掙,愣愣地後退了幾步,一雙含淚的眼仍死死地盯住他,心中只有一個認知:他要離開了!他不要她了嗎? 「見鬼。」他低咒著,再這麼糾纏下去,他會走不了的!他大步跨上前,迅速吻住她微張的紅唇…… 深吻結束以後,他氣喘吁吁地放開她已經快要癱軟的身子,「寒脂,相信我。」 「你……」寒脂深深地喘著氣,睜大眼看著他,「會回來嗎?」 「是,等我。」他簡單地丟下兩個字,然後頭也不回地跨了出去。 寒脂站立不穩地跪坐在地上。只是一眨眼的時間,他就離開了嗎?唇上的狂野溫度猶在,房內卻只剩她一人,他走了,可是他說過要回來接她的,他們說了要成親的……只是為什麼,心裡會如此的驚懼不安?並且伴隨著深深的不祥的預感?他……真的會回來嗎? 「砰」的一聲,她的房門被用力地踹開。她從幻夢中被深深地震醒。 「爹?」她抬頭看向門口站著的一臉怒容的爹爹。他此刻的神情令她好陌生,那是一種……陰狠的殺意。 淩滔冷冷地看著女兒的狼狽,咬牙切齒地問:「你的情郎呢?跑了?哼,溜得可真快!」 「爹,不是這樣的,尉可口他——」 「閉嘴!」淩滔悍然喝斷她正欲解釋的話語,然後正眼也不瞧她一眼,就沖著門外重聲喝令—— 「來人啊,把大小姐綁起來,關到牢房裡去!」 「將軍。」 「呃?」紫貂回過神來,然後一臉迷惘地望向面前的棋盤,「怎麼會?」 看到師妹愣愣的樣子,葉秉燭揚起一抹包容的淺笑,「紫貂,你不專心。」 「我……」紫貂不好意思地紅了臉。的確,這是今天早上的第四盤棋了,下了四盤,她也輸了四盤。大師兄棋藝雖高,可是她原本也不差呀,以往兩人對弈,總是互有輸贏,像今天這樣一邊倒的局面,還從未出現過呢。 可是,為什麼只有她一個人在心煩意亂呢?難道大師兄就不著急嗎?梁王府的喜帖都發到手上了,大師兄怎麼還是那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他一點兒都不擔心二師兄嗎? 放下手中的棋子,紫貂輕歎了口氣,「唉,不知道二師兄現在怎麼樣了。」 提起尉可口,葉秉燭略帶嘲諷地扯起嘴角,「愛人要結婚了,新郎不是他,他現在自然不會太好過。」 紫貂略皺了一下眉。大師兄一向不是那麼小性兒的人,可是這一次,他生二師兄的氣怎麼生了這麼久還沒消?她實在有些想不通,「大師兄,你最近似乎……不太開心。」 「沒有的事,好妹子。」葉秉燭目光低垂地開始收拾棋盤。 「那……你還在生二師兄的氣嗎?」她察言觀色,小心翼翼地追問。 「從來沒有。」拋下四個字以後,葉秉燭站起了身,走去前廳看銀狐和幾名捕快過招。沒有案子的時候,他常叫銀狐去指點屬下的技藝,反正銀狐除了一身好功夫之外又沒有別的什麼可以賣弄的,叫銀狐在一旁看自己和紫貂下棋,等於要了銀狐的命。 只有紫貂依舊呆坐在原處,思索著大師兄話中的含義。從來沒有?大師兄是說他從來沒有生二師兄的氣嗎?可是那天看大師兄罵二師兄罵得那麼兇悍,哪裡像不生氣的樣子? 前廳。 葉秉燭走了進來,只看到銀狐閑閑地坐在兵器架上乘涼,其他的捕快早已沒了蹤影。 「人呢?」 「都被我撂倒了,忙著回房擦跌打藥去了。」 銀狐涼涼地一笑,惹來葉秉燭的皺眉輕責,「我是叫你指點他們一下,不是叫你真打。」哪有把自己人當沙包揍的道理? 「呵,你不提醒,我倒忘了,我自小就是這麼一路被你『指點』到大的。」 葉秉燭淺淺地一笑,並不和銀狐鬥嘴,只是坐到了師弟的身邊,卻聽到銀狐咕噥了一句:「不知道尉老二那傢伙現在怎麼樣了。」 「你們兄妹倒是都很關心他。」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這句話葉秉燭已經聽了兩遍。 銀狐側頭看著大師兄,「你不關心嗎?」 「我只關心他帶回來的證據。」葉秉燭轉開臉去,不讓師弟探究自己臉上的表情變化。 這個「老」男人在鬧什麼情緒?「你和尉老二到底怎麼了?」否則大師兄不會那麼失常,平常這兩個人可是相親相愛得很的。在銀狐的記憶中,大師兄甚至從沒對尉老二說過一句重話……「難道……是尉老二搶了你中意的姑娘?」 「銀狐!」葉秉燭輕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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