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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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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段仰卿急急幾個箭步就要衝上前去,卻又忽爾頓住,仿佛對於宇文丹花的溫順有些警覺。 「怎麼,我在等你啊,快些過來!」宇文丹花吐氣如蘭,悠悠說道,美麗的臉龐還揚起了笑催促著。 她終於想通了,對付瘋子,就要比他更瘋。 青青,從來不曾對他笑得那麼溫柔,她的溫柔都給了樊衣甫那個該死的男人,這是頭一回,她對他這樣笑。 甚至還張開手迎著他,面對此情此景,段仰卿真的被迷惑了,只見他小心翼翼地步步逼近宇文丹花,便見她伸手拍了拍身旁的石子朝他說道:「來,咱們坐著談會兒心事。」 「好,咱們談心事!」終於確認了這裡只有他們兩人,沒有任何埋伏,段仰卿的心房一松,便依宇文丹花的意思坐到她身旁。 還不等他坐定,宇文丹花的手便朝著段仰卿一勾,雙腿兒一蹬,原本就已松脫的石頭更是晃得厲害。 意識到情況不對,段仰卿便要掙扎,可是宇文丹花卻像是索命的修羅一般,不讓他有掙扎的機會,捉著他便往身後的山崖倒去…… 颯颯的狂風拂面,她的耳中卻竄入了樊衣甫嘶啞的低吼—— 「不……不准跳!」 是幻覺吧…… 他那種彆扭性子,哪能那麼快就想通啊? 唇角,驀地往上勾起,多愛啊! 就算瀕死之際,想起了心愛的男人,那股子的滋味兒依然甜得膩人…… 該死的! 她可真厲害,才不過多久時間,這已經是他這個愛財如命的神醫第三回為了她不顧一切的一擲千金了。 望著她那平靜安穩的睡顏,樊衣甫第一百次慶倖自己沒有錯看她眸底的在乎。 否則現在的她,怕已經和那個在崖下摔得支離破碎的段仰卿作伴去了! 雙手輕撫著那細緻的容顏,極度愛憐的不敢出絲毫力氣,就怕自己一用力便會碰壞她似的。 「喂,我說你啊,也該差不多一點了吧!」 為了好好安頓那些在林子裡四散逃逸,嚇得渾身只差沒抖散了的女人家和孩子們,閔奇善忙了好一陣子,怎知一進門,便見樊衣甫那嗯心的舉動,忍不住開口啐道。 抬眸,一記狠瞪筆直地射向吵死人的閔奇善,不想讓他擾了宇文丹花的安歇。 可向來性子直的閔奇善可管不了那麼多,眼兒一瞪便說道:「你現在倒是嫌我吵了,你也不想想那時是誰只差沒跪下來求我和仲泉去救人的?」 「……」樊衣甫依舊無言,只是瞪人的視線更冷。 閔奇善似乎就是故意不讓早已轉醒的人兒好過,幽幽的說道:「你那手也該去讓虎子包紮包紮了,你自個兒是大夫,難道你不知道為了救她,你的手幾乎要叫崖邊的石頭掀去一塊肉,要是不好好治治,只怕那手就要廢了。 「我沒事!」 「什麼沒事?」輕聲斥責,可說話的卻不是向來多話的閔奇善,反倒是那個原本還在「沉睡」的宇文丹花。 閔奇善很識相的緩緩退了出去,想來現在就算有天大的事,也沒有讓小倆口單獨相處來得重要。 「你醒了!」 瞧她終於醒了,原本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他溫柔地探詢著,但那溫柔卻教宇文丹花好不習慣。 她直勾勾地望著他,若不是他那深邃的眼神讓人難忘,她還真要以為那麼溫柔的他是被誰給附了身。 「你真的是……樊衣甫?」她忍不住問出這樣愚蠢的問題。 可她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問,樊衣甫立刻暴跳如雷的吼道:「究竟是誰讓你這麼做的!我是你的男人,自然有責任為你遮風擋雨,你要保護你的那些家人,難道我就不是你的家人,你就不怕我會傷心難過嗎?」 他那獅子吼的功力倒是愈發爐火純青了,宇文丹花強忍住伸手捂住耳朵的衝動,正欲沒好氣的翻翻白眼,可視線卻對上了他手上還淌著血的傷口。 望著他來不及處理又或者不讓人處理的傷,宇文丹花的雙眼頓時一片朦朧。 「該死的,你哭啥啊?」 原本的暴吼在瞧見她的淚眼之後,頓時氣弱,一雙手還順勢撫著她的胸口,就怕她哭岔了氣兒。 該哭的人是他吧,在瞧見她墜崖的那一刻,那種幾乎肝膽俱裂的心痛,他這輩子都不想再嘗任何一次了。 「你的傷……」打從撿回這條命,無論生活多艱困,她都不曾落淚,可是一知道他手上那碗口兒大的傷是因為救自己而來的,她的淚就怎麼也止不住。 這個男人幾乎是拚了命的在救她呵! 怎麼還能懷疑呢? 在墜崖的那一刹那,她親耳聽見他喚的是她的小名花花。 在那一刻起,她就清清楚楚的知道,他並沒有錯認她與青青姑娘。 一顆惶然不安的心因為這樣而堅定了,她掀眸望著樊衣甫,忽然哽咽地說道:「其實我早就愛上你了!」 多麼石破天驚的一句話,登時讓樊衣甫像中了定身咒似的成了座石像。 在生死攸關的那一刻,她曾憾恨自己永遠也沒有機會向他表達自己的愛意,所以一睜眼她就不顧三七二十一地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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