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葉雙 > 擁妻自重 | 上頁 下頁 |
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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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樣的指控,了無冷硬地回道:「老大人慎言,我等對王爺的忠心可表,絕不是那種背主之輩,只是王爺……」他想到還在昏迷之中的王爺,頓時有些語塞。 老王妃本就處心積慮要殺了王爺替自己的親生子奪了王位,如果讓她知道王爺昏迷,只怕於他們相當不利,正當他不知該如何是好之際,突然間一陣躂躂的馬蹄聲劃破了清晨的寂靜,了無和了言抬頭,便見是載著王爺的那輛馬車。 「祖母萬福,孫兒歸家了!」 撩起了車簾,楚元辰那張蒼白卻明顯清醒的臉龐岀現在老王妃的面前,那張臉上極為愉悅的笑容,更令老王妃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 然後,沐修塵下了車儀態雍容地朝著老王妃一福。「祖母萬福,孫媳隨著王爺歸家,本應先向祖母敬一杯茶,以全孝道,可如今王爺為歹人所傷,所以孫媳無暇他顧,還請祖母見諒,孫媳這還得伺候王爺回院子裡安置,至於這漫天的白幡,如今王爺既已歸家,也就用不著了,了無和了言就替府裡的小廝搭把手,拆了吧!」說完,她也不理會臉色鐵青的老王妃,在芳連的攙扶下又上了車。 「你給我站住!」老王妃厲聲喝道,握著拐杖的手氣得發顫。 從老王爺在的時候,老王妃就是王府裡頭說一不二的主,就連楚元辰的親爹都得讓她三分,什麼時候輪到一個剛入門的新婦這樣無視于她的存在,她今兒個要是不好好治治她,將來這王府哪裡還有她和親兒子的立足之地。 「祖母若是還有什麼要教誨的,且容孫媳家置好王爺後再去聽訓。」 即使在她的喝斥之下,馬車並無半絲減緩的跡象,還是按著原有的速度,筆直地朝著內院駛去。 似是不經意的,一封信從馬車的窗戶落了下來,剛巧就落到老王妃的腳旁。 低頭,她那蒼白的眸子瞪著那封信,然後示意隨侍的大丫鬟撿了起來,大丫鬟雙手恭敬地呈上拾起的信,老王妃先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這才接過信來慢條斯理地拆開瞧著,隨即她面色大駭,胡亂的將手中的信揉成了一團,塞進了衣袖中。 雖然只是這麼簡單的動作,她做完之後,卻已大汗淋漓,渾身虛脫,再抬頭時,她驚懼地望著馬車隱在了牆角之後,直到再也瞧不見了,她才收回目光。 那頭明明不過十七歲,又遠在京城,怎麼可能會知道這些事? 她將這封信這樣拋出,怕也是一種警告吧! 老王妃閉了閉眼,努力平息紛亂的心緒,然而即便她不停地告訴自己不用害怕,可一股駭人的冷意還是從她的腳底快速的蔓延至全身。 該死的!這小丫頭竟敢威脅她! 本來王爺就算不在府裡,王爺的院子也從沒斷過打掃清理的下人,可馬車才駛進了院子剛停妥,沐修塵便交代著要下車的芳連和紅殊,「屋子裡的家具、擺飾一件不留,全都清了,被褥全換上咱們們帶來的,安置好了之後,再來請我和王爺下車。」 芳連和紅殊早就習慣沐修塵這種有些奇怪的命令,眉頭也沒皺一下就進了屋子,開始忙碌起來。 沐修塵仍舊陪著楚元辰待在馬車裡頭,仔細地伺候著他,正當她替他拭汗的時候,他突然問道:「你方才扔了什麼?」 若是依照老王妃的個性,哪裡能讓她一個新進門的孫媳婦這樣輕慢的對待,那老東西心中的怒火只怕早就掀翻了這座王府,可就在她將東西扔出去不久,老王妃卻沒有再多說一句話,甚至讓他們離開,再聯想到打從見面以來,她種種怪異的舉動,他的好奇再也克制不住了。 聞言,她的動作一頓,身子一僵,望著他的眼神變得有些慌亂,但卻什麼都沒說。 她知道總有一天要面對,如果她想要助他避過災難,光靠她一個人並不足夠,可是若就這麼大剌刺的說出來,她真怕他會被自己嚇著。 閉著眼,任由心中的矛盾糾纏掙扎,直到他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當那股熱意透過掌心竄入她的身軀,她的心裡終於有了決斷。 她深吸了口氣,仿佛吸進去的氣愈多,她便愈發有勇氣。 楚元辰見她這模樣,也不催促,靜靜等著她開口,只是用另一隻大掌一又一下地輕撫著她的脊背。 他的撫觸漸漸平復了她的心情,也給了她力量,夢境中無數片段一股腦兒地全湧入了腦海,如決堤的潮水,如糾纏的藤蔓,她再深吸了一口氣,微啞著嗓音道:「我的王爺,讓我再與你說一個故事吧,還記得頭一回我見你時,便給了你三十萬銀票,全天下只怕除了我之外,不會有人知道你缺銀兩,還是很缺很缺的那種。」 聽到這裡,楚元辰的眸子倏然一緊,記憶一下子被拉回初見的那一天,她匪氣十足的將三十萬兩的銀票拍上他的胸膛,言語中還盡是熟稔,可他卻很肯定,那時是他們頭一回見面。 還有,以後的每一回見面,她都一副很熟悉他的模樣,再想到洞房花燭夜,她那句歎息似的話語—— 王爺,我真的很想你…… 本要開口的他靜默了,不語地聽著她訴說她與他在夢境中的所有一切,包括她新婚之夜也被他給嚇得昏了過去,但他卻三番兩次的暗暗助她能在王府裡那個詭譎的環境中生存,更包括了他與三皇子謀劃失敗,他將最後的生機讓給了她,將她送上了馬車,可她卻被尾隨而來的沐婉娟的一杯毒酒給毒死…… 她毫無停頓的說著,他則細細的將所聽到的全都兜進了心間,握著她的手始終不曾鬆開。 她一股腦的將自己的遭遇全都說了出來,等故事說完了,她也力竭了,歪歪地靠在馬車壁上,閉著眼微微喘息。 語氣縹渺的她說盡了她的一生,也含糊的說出了他的結局,但他卻似乎對自己的結局滿不在乎,唯一在意的是她現在流露出來的哀傷。 他的確懷疑過,卻沒想到一切竟然源於一場似真似幻的夢境,但她的哀傷那樣的真切,這種蝕心之痛是沒有經歷過人無法想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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