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葉雙 > 擁妻自重 | 上頁 下頁 |
| 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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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修塵的交代,光聽著便解氣,於是了無振臂而呼,一呼百諾。 本來有些人疲馬憊的親兵們,眸心中都漾起了激動,堂堂穆王府的親兵,竟然被幾百余名的刺客迫得東流西竄已經夠嘔的了,如今好不容易到了王府門口,卻不得其門而入,他們血液中的驕傲再也容不下這樣的輕慢。 聽著外頭的熱血沸騰,沐修塵只是緊緊地握著楚元辰無力的手,淡淡的交代道:「去吧。」 不過眨眼的功夫,馬車處響起了砸門之聲,再一會兒便是刀劍交擊之聲,聽著那些聲響,同在馬車裡的芳連和紅殊嚇得心驚膽顫,但沐修塵卻是面不改色。 從今而後,誰敢對他們夫妻伸爪,她便要剁了誰的爪子。 江山究竟是誰為主,她是一點兒也不在乎,她唯一在乎的只有眼前這個還在鬼門關前徘徊的男人。 「匪氣!」 突然間,調侃的話聲在馬車內響起,那聲音輕飄飄的,仿佛只要一陣輕風就能吹散了似的。 沐修塵初時以為是自己的幻聽,因為太渴望了,所以想像出來的,這種事在過去這段時間裡,早已不只發生過一次,可是她又忍不住有所希冀,她緩緩地低下頭,然後便撞進了他那雙含著笑意和暖意的深邃眼眸。 再也不是那仿佛隨時都會斷氣的模樣,她閉了閉眼,忍不住傻氣地朝著自己的手用力的捏去,她擰得大力,所以當痛覺襲來,她的柳眉頓時皺了起來,但也因為那椎心的痛,讓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在夢中,他終於醒過來的喜悅頓時鋪天蓋地的朝她席捲而來。 將她這種傻氣的行為和她蒼白臉上那種喜極的神情全都瞧進了眼底,楚元辰只覺得心暖暖的,以往那種孤身一人為自己籌算的冷然全都消失不見了。 自打他爹娘離去,所有曾經有過的溫暖就被屢屢的算計和狙殺給拂得涓滴不剩,前頭娶的那個又是個沒有眼光見識,膽小如鼠,見了他就只會顫顫發抖,連話都說不清楚的。 那個女人自然是他那繼祖母替他找的,說是書香世家的嫡出小姐,可成了親之後他才知道,她哪裡是什麼嫡出小姐,不過是個姨娘養著的庶女,直到快要出嫁了才過到了嫡母的名下,難怪行事說話都帶著一股小家子氣。 偏偏他那個時時想要算計他的繼祖母,要的就是這樣的姑娘,愈是不受娘家待見,還有著小裡小氣的性子,正好由著她拿捏。 在她的拿捏下,他的元配早亡,只不過那些髒水卻都被有技巧地潑到了他的身上,而他也懶得去辯解。 在確認楚元辰真的清醒後,想到他方才數落的那聲匪氣,沐修塵牽唇而笑,語氣軟軟地說道:「我就是匪氣又怎麼了?有人不讓咱們好過,咱們又何必讓他們好過。」她握著他手的力道緊了緊,察覺到他的手終於有點溫度。 「是啊,便是匪氣些又如何!」他略帶著歎息,輕聲說道。 「下次不准再這麼嚇我了。」與他在一起,她從來沒有太多的小心翼翼,想到這幾日的擔驚受怕,她臉上的笑容斂去,正色地警告道。 「你還敢說我……」楚元辰喘著氣說道,一雙虎目直直地瞪著她,就連膽子忒大的她,也忍不住移開了目光。「我還是個爺兒們呢,若是當真靠你來擋劍救命,那我也沒臉活在這世上了,你下回要是還這麼砸爺的面子,看我不把你按在腿上打一頓。」 他雖然語氣虛弱,可是氣怒的表情卻不含糊,甚至讓他臉上的那條傷疤都擠得猙獰了起來。 那股怒氣筆直的傳達給了沐修塵,可她絲毫不怕,清亮的雙眸重新直視著他的眸子,然後字字堅定地說道:「就算再來一次,我也會這麼做,我絕對不要一個人在這世上獨活!」 這話似是宣告,也似誓言,但她眼底的哀戚又引起了楚元辰的疑惑,就跟兩人洞房花燭夜時,他聽到她在睡夢中咕噥著「王爺,我想你」的感覺一樣,不那麼排斥,可卻又覺得似乎哪裡怪怪的。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事的時候,他迫切的要得到她的保證,那天夜裡那種蝕心的驚恐,他可不想再來一次。 都說他是為了救她而傷,可其實他心裡知道,那一夜,刺客的那一刀本來就是要刺向她的,因為與好幾個刺客纏鬥,他幾乎閃避不了那一刀,就在那危急的當時,是她附在了他的身上,想要替他擋去那一刀,也因為她那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刺客愣了會兒神,而他則又將她壓回了身下,雖然他背後的門戶大開,卻也給了他一瞬間的機會,避開了致命的要害。 所以到底也分不凊是誰救了誰,可他卻清楚的知道,當他發現她竟不要命的想要替他擋刀時,心中所受到的震撼和驚懼。 「你到底在堅持什麼?我是個男人,保護你本就應當的。」 「你是我的夫君,我保護你不也是應當應分嗎?」 「女人就該躲在男人的身後!」對於她的冥頑不靈,他氣得幾咬崩了一口牙,一字一字堅硬得像是從牙縫裡頭蹦出來的。 「咱們既是夫妻,就不該在大難來時各自飛,無論多艱難,我都要時時刻刻和你守在一起,一起生、一起死!所以下一次,我一樣還是會這麼做,這次我不會再自己一個人先走。」 「你……」她的話字字鏗鏘有力地撞進了他的心窩,然後牢牢地刻在他的心間。 他不能說她的想法是錯的,因為他確實被她的話所撼動,但……女人不是該矜持嗎?這世上有哪個女人會像她一樣,把這些話放在嘴上說的,而且還說得那樣順溜? 面對她的伶牙俐齒,他因為找不到話反駁,只能賭氣地別地臉去。 誰知她卻伸手扳正了他的臉,雙眸直鎖著他的,正色警告道:「所以,你記清楚了,若是你當真不想看到我為你殞命,那麼無論你在盤算謀劃什麼,你最好都能保證會成功,否則你若死了,我亦不會獨活。」 原來張揚不羈的男人,此時就像個木偶人一般的愣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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