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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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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聲朝藏身暗處保護他的暗衛交代,聲音冰冷得彷佛能讓人的血液凝結成冰。 七香散是聞曙舟給他的一種至毒,中毒者每七天都會聞到不同的香味,每一種香味都會令中毒者嘗到不同的苦痛。當聞到第七種香味時,便會毒入心脈,成為一個廢人,而且隨時都處在全身彷佛爬滿了螞蟻,被一口一口啃食著血肉的狀態,令中毒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冷酷地決定了巫氏生不如死的下場,納蘭肅鳴輕柔地一把抱起了氣息虛弱、胸前幾乎只有淺淺起伏的闕飛冬,迅速地走向寢房,將她小心翼翬地放在榻上。 「讓聞曙舟速速過來一趟!」納蘭肅鳴對暗衛們交代完這句話以後,就抿著唇,不再開口,只是靜靜的守著闕飛冬,寸步也不願離開。 看著那蒼白得幾近透明的臉龐,突然間,一顆晶瑩的眼淚落在了闕飛冬的頰上,跟著又是一滴…… 打從他與她第一次相見,他就將這個倔強的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的心上,所以在謀劃大事的同時,已握有權勢的他便處心積慮的將她謀劃來自己的身邊。 他知道他們之間的身分不對等,可那又如何? 他本以方自己能夠護著她一輩子,誰知道他竟累她至此…… 功成名就又如何? 從龍之功又如何? 若是沒了她,那麼一切便都是空,他的心也是空的! 那個巫氏是四哥送來的,雖然四哥應該沒有明確的想要置飛冬於死地,可是以他的身分,只消稍稍暗示,巫氏自然會奮勇向前。 他清楚的察覺四哥對飛冬的不喜,因為她的名聲與家世,也因為自己對她的看重,四哥怕飛冬會拖累他,可四哥卻不知道,從以前到現在,他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她,若是沒有了她,那他努力又有何竟義? *** 守著! 他只想靜靜的守著心中的那個人,如今陷在沉睡中的她。 納蘭肅鳴萬事不顧,就算朝中大臣紛紛上書,直指早已病癒的恪敏郡王怠忽職守,皇上也已經幾次派了內侍過來宣了口諭讓他回京,可他硬是不理,也不回郡王府,只是靜靜的在廣福寺裡頭守著闕飛冬。 一天、兩天……三天、五天…… 京城裡,關於恪敏郡王的癡心早已傳揚出去,當初那些不肯沖喜的閨閣千金個個扼腕不已。 一心等著看闕飛冬笑話的闕紅雲都嫉恨得天天紮小人,巴不得闕飛冬別繼續吊著這麼一口氣,趕緊早早轉世投胎,好騰出位置給別人。 太福晉和老福晉也不知道親自來勸了多少次,可是納蘭肅鳴就是不肯理會,滿心滿眼,就只有闕飛冬。 他整天只瞧著沉睡的她,彷佛怎麼瞧都瞧不夠似的。 而納蘭肅鳴這般的表現,也讓初時對他怨怒不已、一心只想為自家主子出氣的綠竹和棉青都忍不住給了他好臉色看,更是天天跪求神佛,希望自家主子快些好起來,不要拆散這對有情人。 可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闕飛冬卻始終沒醒。 依照聞曙舟的說法,那巫氏下的毒藥分量極重,若非及時服下了回還丹,吊著那口氣,恐怕佳人早已香消玉殯。 納蘭肅鳴讓聞曙舟解毒,可那毒藥極為刁鑽,聞曙舟知道闕飛冬就是納蘭肅鳴的命根子,所以也不敢輕易嘗試,便想先拖著一口氣,看能否從巫氏口中挖出解藥,若當真無法,再考慮怎麼死馬當活馬醫。 偏偏巫氏的骨頭極硬,怎麼都不肯說出她下的是什麼毒。 「我說,你能不能別這麼動也不動的守在這,有我在,嫂子一時半刻死不了,你要不要再想法子好撬開巫氏的嘴?」 瞧著納蘭肅鳴這麼不眠不休的守著,聞曙舟自也憂心他的身體,於是想方設法的想要將他哄開。 「她既然如此嘴硬,便是我去也沒什麼用,何況巫氏並不是這樣有骨氣之人,重刑之下她卻死死熬著不願吐實,只怕是為了旁人。」 納蘭肅鳴不笨,早已想通了其中的關鍵,對於向來馬首是瞻的四阿哥也有了不同的想法。 「那……我再去尋尋四阿哥,既然人是從他府中出來的,或許他能有些線索?」 見好友這般難受,聞曙舟也不好過,自然想方設法的要幫忙。 「不用去找四哥了,以巫氏一個教坊司出來的姑娘,就算懂些醫術,手裡頭又怎會有那樣不尋常的毒藥?」 納蘭肅鳴淡淡的說著自己心中的想法,也算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聞曙舟聞言先是驚愣地張大了嘴,然後才又緩緩的闔上,「你的意思是……那巫氏的作為,其實是四阿哥授意的?」 「若非他授意,又有人捏著巫氏的弱點,像她那樣一個姑娘,有可能生生熬過你調配出來的七香散嗎?」 「那倒是,七香散所引出來的痛苦,連最堅強的漢子都未必能夠撐住,更何況那樣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可是,為什麼?」四阿哥向來看中納蘭肅鳴的能力,又怎會這樣傷害他身邊的人? 「因為他不想冬兒成為我的弱點,成大事者應無所依戀。」納蘭肅鳴澀然地說,如果事情可以重來,他寧願從來不曾摻和進奪嫡這樣的事情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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