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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愛愛搖了搖頭,企圖搖去心頭驀然而起的寂寞和孤單,也試著讓自己堪堪睡醒的腦袋瓜子更為清醒。

  罷了,還是多賺點銀兩比較重要,當務之急是去找龍天行,要求一個公平的機會,反正她就是不相信自己會輸給瑞堂洋行。

  她跟,她跟。她跟跟跟……

  就算用纏的,也要纏到龍天行給她一個機會,同瑞堂洋行一較高下。

  愛愛就是抱持著這個信念,所以這幾天不管龍天行走到哪,她就跟到哪。

  只可惜,她還沒有想到什麼方法可以讓他改變心意。

  可是放棄嗎?並不!

  說她是個固執的人也罷,說她是個偏執的人也行。反正在下定決心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會努力到最後一刻。

  所以她才不放棄!

  「爺兒,那個瘋……」阿東原本要說的是瘋姑娘,可是在迎著主子那不贊同的目光時頓了一頓,連忙改口道:「那個容掌櫃的又跟著咱們了。」

  「她愛跟就讓她跟吧。」龍天行臉上波瀾未興,但心裡卻難免漾起了佩服之意。

  畢竟在這世道鮮少有姑娘能有這麼深刻的決心,深刻到他幾乎想要改變主意,給她一個機會。

  「可是她這樣每天跟前跟後的,難道爺不嫌煩膩嗎?」

  「煩膩什麼,這路也不是咱家開的,要跟就讓她跟吧!」他氣定神閑的說,行進之間雖然仍是一派的溫文,但是向來直視前方的眼光卻不由自主的左瞟右瞄。

  「爺,那容掌櫃的……」阿東原要說什麼,可是被眼前突然出現的人影給扯去了心神。

  「你要說什麼?」突然有種想要回頭去瞧瞧愛愛的衝動,龍天行完全沒有發覺他的異樣,但就在要回頭的那一刻,耳邊突然傳來了阿東的驚呼。

  「咦,那不是二少嗎?」他指著前方青樓的窗口。

  「二少?!」簡單的一個字眼,就讓龍天行的心情完全整肅,順著阿東的目光,他定睛一瞧,果然瞧見了那個總是讓他頭疼的弟弟。

  他怎麼會跑來京城,他不是應該待在杭州嗎?

  當下想回頭的衝動沒有了。甚至已經將愛愛給拋在了腦後,他急匆匆地踏著步伐往龍天問的方向走去。

  望著他飛快離去的背影,愛愛原本細碎的步伐忍不住地一個踉蹌,腳踝跟著傳來了一陣疼痛。

  「該死的,該不是被他發現了?」她低咒一聲,但隨即不顧扭傷的腳,加快了步伐。

  一定要跟死他,找出他的弱點,怎可讓他逃了!

  她心裡想著,即使拖著受傷的腳,可速度也沒有慢上半分。

  腦子裡也跟著不由自主轉了起來,一向溫文穩健的他,究竟是為了什麼這般急匆匆的。

  是因為女人嗎?

  一股子的酸意就這麼催促著她更加快了步伐,腳踝的疼痛也跟著仿佛不見了。

  第四章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沉著一張臉,龍天行居高臨下的瞪著正沉浸在軟玉溫香裡的龍天問。

  他不是早要家裡的人看緊他,讓他專心待在家裡處理賬務,他怎麼還會出現在京城之中?

  隨著心頭疑問的翻起,龍天行一股子的火氣在望見弟弟臉上輕浮浪蕩的恣意笑容時,忍不住更加昌旺了起來。

  「咦,原來是大哥啊!」聽到既渾厚又熟悉的聲音,龍天問懶洋洋抬起頭的那一刻,眸中快速閃過一絲狡黠,但對上兄長的雙眸時,卻轉為委靡。

  臉上那皮皮的笑容更是礙眼到了極點,仿佛一點都沒有做壞事被逮個正著的困窘。

  「你怎麼在這兒?」龍天行的聲音幾乎是自緊閉的牙縫中進出來的,顯然對於沒有得到答案的問題有著一定程度的執著。

  「我說大哥,何必這麼嚴肅,要不要坐下來一起喝一杯呢?」他從一個姑娘的身上抽回了手,再用這「好不容易」騰出的手斟了一杯酒。遞給了兄長。

  龍天行看都不看眼前那杯酒,一雙深邃的眸執意的瞪著他。

  額上的青筋隱隱浮動,他的怒氣顯然已經到了瀕臨崩潰的地步。

  跟在主子爺身邊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阿東自然瞭解他現在幾近狂怒的心情,於是連忙朝龍天問眨著眼,暗示的意味濃厚。

  也不知龍天問是刻意佯裝不知,還是真的不知阿東的暗示,只見他硬是將酒杯遞到龍天行的眼前,已被酒意浸潤的身子也處處浮浮的搖晃著。

  「阿東。把二少帶回客棧去。」龍天行一把揮開,當機立斷的說道。

  「我才不去客棧,我要去瞧花魁,從揚說了,今兒個可是京城選花魁的日子,不瞧可惜啊!」

  「你……」他瞪著這個不成材的弟弟,眸中有怒極與憂心。「又和方從揚廝混在一起了?」

  方從揚是天問的摯友,兩人也是江南出了名的紈褲子弟,他一向告誡天問別和方從揚走得太近,誰知他卻總是把他的話當成馬耳東風。

  「什麼廝混,何必說得這麼難聽呢?反正咱家有你這麼盡心盡力在賺銀兩已是足夠,不幫你花著點,減輕一點你的內疚,難不成那錢要帶進棺材裡,讓我爹娘和大娘他們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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