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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在下人的拉扯下,柳雲華狠狠地詛咒著,然後踩著重重的步伐離去。

  望著那俊逸五官上的一抹紅印子,馬不停蹄自京城趕來瞧好戲的浪平之在初見赫勤天之後,便嘖嘖稱奇到了現在。

  「嘖嘖嘖的,你的嘴不酸嗎?」一直嘖個不停,聽得赫勤天都快發起了心火只差沒一張嘴就噴出一把火來。

  「不酸,如此驚世之聞,就算再嘖上一百年也不酸。」若說不懂得看人臉色,那浪平之稱第二,絕對不會有人敢稱第一。

  他就有這等本事,硬是把人家的怒容綸詮釋成笑容,這般轉黑為白的本領還真是無人能出其右。

  「你……」赫勤天氣怒地橫瞪了他一眼,然他非但不怕,反而還笑意燦燦二蒞得他咬牙問道:「你究竟來這兒幹啥?」

  「來宣召,也是來看戲。」誠實得緊,浪平之甚至連修飾自個意念的意圖也沒有。

  「宣什麼召?看什麼戲?」聽到這樣放肆的答案,赫勤天的怒意更盛。他支手撫著隱隱作痛的額際,心底有著一股想要殺人的衝動。

  要不是瞧在那浪平之也算得上是國家楝梁,他早就一把指死他。

  「要宣什麼召,一時之間想不起來。」浪平之聳著肩說道,一點兒也沒將他的怒火給看在眼底。「至於看戲嘛,自然是要看看那大將軍愛上美人兒的淒美愛情大戲。」

  那輕忽的答案若由旁人口中說出,只怕就算不死,也得去掉半條命,可偏偏這話是由浪平之的口中說出的,害得他只能氣得吹鬍子瞪眼,壓根拿他沒轍。

  誰教當初皇兄延請浪平之為官時,便已立下條件在先,那條件便是不能殺、不能關,最多罷黜為民。

  問題是這個傢伙精通四書五經,醫藥星象「卦更是無所不知,算得上是罕見奇才,他和大哥根本捨不得動上他一根寒毛,才會讓浪平之今天這樣囂張。

  「你……」不能動他分毫,赫勤天只能氣怒又無奈的死瞪著他。

  「我怎麼樣?」浪平之無辜地張大了眼瞧著他,顯然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方才曾經命在旦夕,要不是赫勤天的理智還在,只怕他早已去和閻王老子喝茶聊天了。

  「究——竟——要——幹——什——麼?」咬牙切齒已經不足以形容赫勤天的怒氣了,可偏偏他愈氣,浪平之便愈樂。

  要知道,這個驃遠大將軍向來喜怒不形於色,如今不但愛恨分明,而且還表達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想來那個姑娘真的不是個省油的燈,竟能影響一個大男人至此。

  這深陷愛的泥漳的男人最好逗弄,不逗弄簡直是對不起自己。

  不過,他倒也真想瞧一瞧那位姑娘。不然他就留下來住幾天,等他玩足了、瞧夠了,再好好來想想那皇上的旨意到底要怎麼說才好。

  完全忘了皇上在他臨行前的諄諄交代,要他們兩人速速回京,浪平之現下可是看戲第一,其餘免談。

  「就說我忘了上這會兒可得住下好好的想一想。」他逕自起身說道:「你不用忙著招呼我這個欽差大臣了,我自己會找得到地方住下的。」

  「你……」還來不及說上一句話,只見那浪平之一溜煙的跑了,徒留下氣得七竅生煙的赫勤天。

  該死的上這皇上大哥怎麼會盡給他找麻煩,還擺不平初傾呢,現下又竄出來一個浪平之,他這下可頁應了那句話!

  他一個頭兩個大了。

  「小姐,姑爺的臉頰傷了,卻堅持不肯上藥。」

  「大姊,姊夫救了我們,你怎麼這般冷淡?」

  「夫人……」

  天啊!

  彷佛她是個多麼冷血的人似的,每個人都拿著譴責的眼光瞧著她。

  好吧!她承認,她對赫勤天是感激的,如果沒有他,她不可能這樣輕易便將初城留下。

  她也承認,在大娘那巴掌打在他的頰上時,她的心受到了震撼,他是那樣一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啊!

  不論對哪個男人來說,被打巴掌就是一種侮辱,更何況是他。但他卻毫不猶豫的代她受罪,也挺身捍衛著他們姊弟。

  如果說心裡沒有感動是騙人的,可難道因為這樣她就得感動得痛哭流涕,匍匐在地的大呼感恩嗎?

  房初傾頗是無奈的搖了搖頭,漫無目的走在將軍府花團錦簇的園子裡,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了他的臉龐,俊臉上還掛著那似笑非笑的笑容。

  她急著想要甩去腦海中的畫面,可突然間,一道人影突地出現在她的眼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看著眼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陌生男人,她拍撫著自己受著驚嚇的心房,一雙水眸直勾勾的瞪著他瞧,眸光裡佈滿了警戒。

  「閣下是……」這人是踩在自家的地盤上的,總得弄清楚來人的身分吧!

  「在下是欽差大臣,浪平之。」浪平之自若的表明了身分。

  「欽差大臣?」瞧著眼前這個眉清目秀,嘴角噙著一絲諷笑的男人,她著實很難想像他是欽差大臣。

  不過再轉念一想,倒也不覺奇怪了,畢竟赫勤天是皇子,也是大將軍,來個欽差大臣算什麼,宅子裡就算出現了皇帝爺也不是什麼怪事。

  所以房初傾沒說什麼,只是微微斂裙為禮,便要繞過他離開。

  就在他們錯身而過之際,浪平之卻突然開口道:「你該是將軍夫人吧?」

  她沒有回答,只是停下腳步,回望著他,頷首一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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