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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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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淳極神色淡然地扶起躺在床上的父皇,接過宮人端來的湯藥,對著曾經威嚴萬分,如今卻虛弱無比的父皇道:「父皇,該進藥了。」 「皇兒,朕這身體進藥也沒有用了!」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他知道自己的大限將至,對於兒子送上的藥,他只是搖了搖頭。 「父皇不該這麼想的,生病進了藥自然就會痊癒,您又何必說這種喪氣的話呢?」 「呵呵!」對於李淳極的勸言,皇上只是輕笑。他不語地審視著自己的兒子,因病混沌許久的眸子突地變得清亮。「朕好像許久沒這麼近的瞧著你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之將死,很多過往沒想著的事,現下全都一古腦的湧上了心頭。 身為一個皇上,他或許還稱得上是個仁慈的好皇上。 但身為一個父親,他知道自己愧對了三個兒子,尤其是這個最小的兒子。 「父皇,還是躺著休息吧!」 見父皇掙扎著要起身,李淳極趕緊放下手中的藥碗,攙著他坐起。 「不了,朕想同你說些話呢!」 「父皇想說些什麼呢?」 不是沒有瞧見父皇眼底漾著的歉疚,但他早已過了那個需要父親的年紀了,所以有些話也不用再多說。 「朕想說的是,朕似乎不是一個好父親,瞧你和朕生疏的。」 皇上的眸底匆地閃過一絲憂傷。其實在這偌大的皇宮之中,不僅僅是後妃、皇子們要生活得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即便他身為皇上,還是有許多身不由己的地方! 「父皇,我們終究是父子。」李淳極從來沒怨過,誰讓他生在帝皇家呢! 「你……」皇上本來有長串的話要說,但在他那毫無怨懟的眸光中,所有的話終究還是出不了口。「你心性一向仁慈,將來若成了皇上,將會是百姓之福。」在這一番的對話中,皇上對於皇位的傳承,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父皇,現在別說這些,好嗎?」 他不希罕這個的。李淳極手緊緊地握住了父皇的手,雖然從小見到這個親爹的次數屈指可數,可是血緣關係總是不容抹滅的。 「現在不說,只怕將來就沒有機會說了。」人生終有一死,即便是他這個萬人之上的皇上也不能例外。 他不在乎死亡,但是最教他憂心的卻是皇室內的暗潮洶湧。 皇太子未定,倘若他此刻撒手人世,只怕將血濺宮廷啊! 尢其是淳意那孩子,一向對皇位便誓在必得,手段稱得上是陰險毒辣。 這些事他不是不知道,可本來以為還有很多時間可以做最好的安排,偏偏老天爺捉弄人,現在就要收他。 「何必說這些喪氣話呢?父皇是萬金之尊,上天絕對會保佑父皇福壽綿延。」 其實,李淳極也知道這話是在安慰,畢竟以他一個不懂醫術之人,只要瞧過父皇烏黑的印堂,也知道已經病入膏盲,只怕回天乏術。 「傻瓜!」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父子間生平以來第一次這樣的親近。 倏地,皇上似乎可以從他的手中感受到他那隱隱泛出的力量,露出滿意的一笑。 或許……他就是那個可以阻止一切憾事發生的最理想人選, 就在這一刻,皇上的心中已經有了決定,一抹淺笑泛起,握著他的手沒有絲毫放鬆。 這樣應該是個很好的安排吧! 皇上探手至黃巾枕下抽出了一卷黃軸,遞給了他。 「這是……」李淳極遲疑地接過,但是並不急著開啟,只是用疑惑的眼神瞧著父皇。 「這個東西是你大皇兄一直在找的東西。」 嗣位的遺詔?! 手握黃軸,李淳極的心中一凜,父皇將這個東西交給他的用意是…… 「父子一場,即便你我再生疏,但終究是親父子,朕要你答應一件事。」 「父皇有事交代便是。」李淳極兩道濃濃的劍眉幾乎攏成了一直線。雖然這幾天他的心中也在盤算著要如何獲得更高的權勢以保護冬雪,可是事情臨頭,他仍然難免猶豫,畢竟這金殿是座籠網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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