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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那我娘呢?」在她的心目中,娘一向是個不讓鬚眉的堅強女子,這樣的打擊或許會讓一向養尊處優的爹失去生命,但那個懷憂喪志的人絕對不會是她娘。

  「夫人為了重振古家家業,將古家僅有的大宅拿去抵押買了商貨,誰知卻被騙得血本無歸,然後有個人帶著古家在外積欠債務的收據上門,在與老夫人辟室密談後,老夫人就病了,一天到晚嚷著有鬼,沒多久就瘋了。」

  「那個人是誰?」到底是誰能逼瘋她那意志剛強得足以媲美男人的娘親?

  「老奴不知道。」低下頭,侯管家的眼神閃爍得讓古月奴生疑,她敢肯定他一定知道些什麼。

  「你不可能會不知道。」

  「我……」他語塞,是不想說,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這富貴人家裡,本就有許多的骯髒和一污穢,現下仇家債主找上門,是醜聞一樁,也是報應啊!

  「說啊!」饒是再冷靜,也被這一連串天外飛來的打擊給擊得一絲不留。

  她激動地催促,隱忍多時的淚水跟著竄流而下。

  「不必逼他說,我想他是說不出口的,你想知道,我來說給你聽。」

  冰冷如斯的語調聽起來有些熟悉,皺著兩行細細的翠柳眉,還來不及抹幹淚痕的古月奴回過頭去。

  「是你!」掩蓋不住的震驚。

  向來有著過目不忘的本領,但凡看過一次的人她絕對不會錯認。

  他是那天她在花想院前見到的男人,和慕撼城顯然有著不錯的交情。

  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

  疑惑的眸光轉向一向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只見他面色死灰地直瞪著對方,向來待人接物進退有據的他,此刻眼神中竟帶著驚懼和憤恨。

  眼前一切令人不解的情況,讓古月奴終究忍不住開口問道:「侯管家,這位公子是?」

  「小姐,你先進屋裡去,這惡人由我來打發就行了。」顧不得尊卑,侯管家像是母雞護著小雞似的,硬是要將她給推進屋裡去。

  「以為藏起來就沒事了嗎?」

  冷冽的嗓音不帶一絲情感和溫度,邢傷隨雙手恣意地交叉胸前,泰然自若地看著失去神智的古夫人,眼角帶著一抹冷笑。

  「他到底是誰?」古月奴可以感受到他來意不善,她也很清楚以今時今日的情況,她沒有躲起來的權利。

  伸手格開侯管家的護衛,她鎮靜地望著邢傷隨,眼中有著一抹不容小覷的堅定。

  「你是誰?」總覺得他的嗓音很熟悉,仿佛就藏在記憶的一角,卻怎麼也想不起他的身份。

  「你的仇人。」沒有任何的修飾,語氣中的恨意讓人背脊泛起一陣涼意。「是我一手主導古家的衰敗。」

  他的話坦誠得教人不知該如何反應,讓古月奴只能愣愣的看著他。

  但她終究還是不得不問:「為什麼?」

  她想她是有權利知道他這麼處心積慮要古家家破人亡的原因。

  對於她的問題,邢傷隨只是淺笑而不答,深幽的眸光直視著身旁失去心智的老婦人。

  「這個問題或許問她更適合。」

  「但我娘已經不能回答了,不是嗎?」

  深吸一口氣,她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鎮定一些,可身側那微微發顫的雙拳卻不經意洩露了她的情緒——氣憤且帶著一點懼怕。

  她的世界在一夕之間粉碎,曾經有過的榮華富貴和家人全都離她遠去,而她所索求的不過是個答案罷了。

  但她最想知道的其實是,這整件事和慕撼城有沒有任何的關係?

  「那答案也就不重要了。」邢傷隨一派的輕鬆自在,仿佛毀去一個人的家,就像捏死一隻螞蟻般無關緊要。

  「要讓我恨,至少也要個理由吧!」執意索討,古月奴那被淚水洗得晶亮的眸中閃爍著一抹從未有過的堅決。

  只剩她一個人了!

  所以她得承擔起一切,即使她有預感,真相絕不會太美好,但她依然要知道。

  邢傷隨那張淡漠的臉上突地泛起一抹冷酷的笑容,他望著她,似是在心中盤算些什麼。

  然後他的眼神掃向一旁只是傻笑的古老夫人,那眸中的恨,冷得讓人泛起陣陣的寒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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