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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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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即使一簇怒火因為他的舉動而在她的眸中閃耀著,但她平靜的面具依然沒有卸下,她只是不畏不懼,定定地注視著他。 「回答我!」堅持地想要一個答案,儘管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麼,但那抹堅持就像是在心底生了根似的。 她……真的是一個很不一樣的丫鬟,而他很想證明她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身為一個丫鬟,在踏進慕府的第一天起,她就很清楚自己的使命。 就像那天在面對慕青城那幾近侮辱的問題時一樣,只要能賺錢,沒什麼是不能做的,更何況他要的不過是一句將他捧上天的謊話。 「當然,是慕府的主人,自然也是我的主子。」 這句話說得極有技巧,她不直說他是她的主子,反而說他是慕府的主人。 意思其實很簡單,只消有朝一日,一旦她不在慕家當差,或是他不再握有慕府的大權,那麼他在她的眼中,只怕連根野草都不如。 「你……」她真是好樣的,完全不怕觸怒他。 火氣一打心頭竄生,他一伸手就將桌上她還來不及收拾的碗盤全數給掃下地去。 一陣驚人的鏗鏘聲之後,慕青城看也沒看那些價值不菲的瓷盤瓷碗一眼,反而將燃著熊熊怒火的深眸定在她的臉上。 面對這種情況,黎謹言初時愕然,跟著看似平靜無波的臉上快速地逝過一抹怒氣。 只消一個不如意,便這樣糟蹋一切,他究竟是一個多麼驕傲、自大、任性,又浪費的男人啊! 這樣的發現讓她的胸臆中漲滿憤怒,那麼一瞬間,她真的忘了該有的自持,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毫不猶豫地蹲下身子收拾著他所製造出來的殘局。 她竟然敢瞪他? 現在究竟誰是主子?誰是丫鬟啊? 望著她氣憤的神情,慕青城有一股乍然的錯愕。 她不是應該像其它丫鬟一樣,嚇得全身上下的骨頭都要抖散了似的嗎?過去誇張一點的,早就跪地求饒,只希望他能不要發怒。 只有她,理直氣壯的表現出自己的厭惡,而且還沒有半絲的恐懼。 她真的不一樣,而且是很不一樣。 旋即,一抹濃濃的興味取代了錯愕,他俊顏帶笑,劍眉斜挑,很直接地問:「你很不滿我的作為?」 「您是主子,我沒資格不滿。」頭也不回的,盛怒中的黎謹言沒了以往那種下人該有的誠惶誠恐,只是淡淡地反駁著。 「你的確是沒資格,但你也的確不滿。」 停下手邊的工作,她回頭,淡掃了他一眼,對於他的評論,並沒有做出任何的反駁,但也懶得掩飾自己的不滿。 她的確是不滿,而且是極度厭惡他這種任性的行為。 有錢又怎麼樣?不懂得惜福的人沒資格坐擁這樣的財富,偏偏他卻投對了胎,才能這般揮霍。 對於這樣的宿命論,她一向不能認同,可是現實卻教會她不得不認同,就像現在,她與他顯然同樣的不滿,可是他有錢有勢,所以他有資格站得直挺挺地質疑她。 「你為什麼不滿?」他執意得到一個滿意的答案。 而她卻也固執的完全不想讓他知道原因,因為像他這種高高在上的男人是不會瞭解的。 所以,她選擇什麼都不說,只是專注的收拾著地上那些殘破的碗盤,然後任由重病卻無法獲得更好照料的娘親身影在她的腦海中盤旋著。 娘……幫我……她無聲地對著腦內的景象這樣的祈求著,一遍又一遍。 那是唯一可以支撐她繼續待在這個任性男人身邊的理由…… 看著黎謹言無動於衷的表現,就像個木偶人似的一片又一片的撿拾著地上的碎片,眼裡完全沒有半絲他的存在,慕青城的怒氣更盛。 「回答我!」咬著牙,在理智瀕臨崩潰前,他給了她最後的機會。 微微偏首,她淡然的目光掃過他的怒容,依然固執地不肯如他所願。 剛剛那句話已經是她能給予的最大極限,這個男人沒有資格分享她的想法,一分一毫都沒有。 「好、很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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