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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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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已經來了好多天,可是卻沒有人和她說話,也沒有人願意將事情讓她分擔,她就像是一抹遊魂似的,整天東蕩西遊的在眾人排拒的目光之中。 淚毫無預警的再次淌下,晴兒低下頭將自己埋在雙膝之中,無聲的硬咽讓她的心發著疼。 「嫂子!」突如其來的一聲呼喚,讓晴兒倏地抬起頭來,雙手還慌亂的想要抹去頰畔的淚痕。 「是你!」毫不意外的看到在這裡唯——一張友善的臉孔,晴兒在臉上漾起一抹笑容,迎接著年昕舜的到來。 年昕舜豪邁不羈的隨意在她的身旁落坐,但如此接近的距離,卻讓向來遵循禮教的晴兒忍不住的將身子往旁邊挪去,以免落人口實。 但年昕舜卻突然伸手扯住她的臂膀,不讓她移開,此舉亦同時引來她帶著驚詫的目光。 「二叔,我們這樣似乎於禮不合?」雖然並不贊同年昕舜的舉動,但晴兒說起話來仍小心翼翼的,就怕惹怒在這兒唯一對她友善的人。 只見她的話引來年昕舜一陣爽朗的笑容,在笑聲稍歇後,年昕舜正色的對著晴兒問:「你是真心的想要留在這兒嗎?還是覺得留在這兒,對你來講是一種勉強和委屈?」 「我……」輕咬著薄唇,她猶豫著該不該說實話; 「是勉強和委屈吧!」年昕舜輕而易舉的從她掙扎的眸中得到答案。「既然如此,你又為何不走呢?」 「我走不得啊!」來到這兒雖非自願,可是為了心裡掛念的家人,她就算再怎麼艱難也得要留在這座不屬於她的山上。 「是為了年獸吃人這件事吧!」他輕而易舉的道破晴兒的心思,讓她的臉上浮現些許的難堪。 「那麼如果說,我告訴你,其實這世界上壓根沒有年獸這種怪物的存在呢?你是否就會立刻離開?」 他觀察晴兒已經很久了,在她那絕美的臉龐上總是看不到一絲笑容,這點發現讓他清楚的知道她的不快樂。 本來隱瞞自己的身份,只是覺得有趣,希望她能留下來,或許能夠打動他大哥那顆冷然的心房。 可是看著他們一個當沒晴兒這個人的存在,一個又整日鬱鬱寡歡,年昕舜終於決定應該由他來打破這樣的僵局。 「這怎麼可能?明明那日喜轎上山時,轎夫們驚惶的喊著『年獸來了』的話語,二叔又何必騙我呢?」 「傻瓜,世人愚昧,並不代表你也必須愚昧。」年昕舜意有所指的說道,然後突然回過頭,雙手不住的往臉上摸去,再回過頭來時,映入晴兒眼簾的景象,顯些讓她失聲尖叫起來。 原本面如冠玉的臉孔,此時成了十足十的惡鬼,不但有著一張血盆大口,那銳利的尖牙,仿佛時時刻刻都想啃人骨血,他……他不是人,是年獸! 「你……你……」受不了年昕舜這樣巨大的轉變,晴兒纖細的手顫巍巍的指著他,另一隻手則緊緊的捂住胸口,像是不能接受眼前的景象。 「這就是你們口中的年獸。」年昕舜話一說完,隨即伸手拿下方才被他覆在臉上的猙擰面具,他又重新回復面如冠玉般的俊帥模樣。「知道了嗎?」 晴兒不笨,很快的就猜到年昕舜所要傳遞給她的訊息,她輕拍了拍激烈跳動的心房,然後才呐呐的說:「你的意思是壓根沒有年這種怪獸的存在?」 「沒錯,其實年一向是我們這族的族名,我們年族人其實不過是一群具有特殊體質的人,除了天生懼怕紅色、爆竹和火光之外,與山下的漢族人並沒有什麼兩樣。」是世人愚昧,他們才不是獸! 「那……年獸的傳言又是怎麼回事?如果不是你們下山擾民的話,為什麼我必須被迫以祭品之姿被人抬上山來。」 雖然很難相信自己一向認為的東西被徹底的推翻,可是年昕舜那清澄元偽的眸光卻又讓她不得不相信。 「我不認為你會想要知道。」年昕舜搖搖頭,並不想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告訴晴兒。 經過幾日來的相處,他深知晴兒是一個心腸柔軟的女人,如果她知道她之所以被抬上山來,只不過是因為她二娘的憎惡,那麼只怕她會很傷心。 但晴兒是一個心思何等聰慧的女人,輕易的從年昕舜的回避中猜測出事情的真相。「是我二娘吧?」 晴兒的猜測不是沒有道理的。畢竟二娘一向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這她不是不知道,所以會做這種事的,除了二娘以外也不會有別人了。 但對於她願意花那麼多的心力去扇動鎮民的不安,晴兒只覺得寒心,她自問自從姨娘進門後,她對她並沒有一絲絲的不尊敬,為何她還要這樣對她? 隨著年昕舜微微的點著頭,晴兒的心霎時跌落谷底,原先便有些蒼白的臉龐,此刻更是有若白雪。 被親人背叛的苦澀蕩漾在晴兒的舌尖,原先已幹的淚痕再次染上新的濕意,一種徹底的孤獨更使晴兒如墜黑霧一般,任由她怎麼逃,也逃不出這樣的黑暗。 「為什麼要點頭?」好不容易咽下喉頭的苦澀,晴兒喃喃的問,言語之間有著忍不住的怨怪。 她寧願什麼都不知道啊!只要不知道便不會心傷,只要不知道便不會難過了,不是嗎? 「我今天和你說這些,並不是要惹你難過,我只是想給你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如果你還是想下山的話,我會送你下山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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