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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怎麼個好法?丈夫都沒有了,拖著一個孩子,女兒啊,你這輩子的幸福……」

  仰首,直鎖著爹親的眸子,她很認真的說:「爹,女兒現下很幸福的,雖然沒有孩子的爹,可是我有你、有姐姐,還不愁吃穿。」

  「可終究少了一個男人。」

  「男人再找就有了,不稀奇。」凝笑刻意以不在乎的語氣掩飾自己對申暮德的想念。

  思念呵,隨著肚子一天天的隆起,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那溫厚的臉龐總是會浮現在她的腦海裡。

  雖然試過各種方法逼自己不去想,可人的心哪……總是不能由著自己控制的。

  她這話一出口,韓向風立時眉開眼笑了起來。「這話可是你說的?」

  真好,有了女兒這句話,他就可以放心大膽的去物色另一個受害者……喔,不,是另一個好男人。

  「爹,你幹嘛這麼開心?」凝笑狐疑的問。

  他連忙機警地斂笑,然後絞盡腦汁的找了個藉口,「沒啊,我只是很高興你所受的傷害並沒有很大,真的只是這樣。」

  「喔。」雙手扶著自己渾圓的肚子,她狐疑的表情未退,可也沒再多說什麼。

  旋過身,申暮德望著那道宏偉的城門上的北京城三個大字,要說他的心裡不感傷,真的是騙人的。

  雖然生養他的申家禁錮了他的前半生,可他仍是會有留戀呵!

  在這裡,他和凝笑相識,開啟了一段讓他難忘的日子。

  她眸中的愛戀、眼底的淺笑和情意,以及她那為了捍衛他不顧一切,甚至和娘起衝突的模樣,在在深深地刻劃在他心間。

  面對這樣一個真性情的女人,他能不情生意動嗎?

  不能。所以他在捨棄這裡的回憶和財勢地位之後,他要去尋她回來他身邊。

  再瞧一眼,他深吸一口氣,然後對著早已一臉不耐的駱星昂說:「走吧!該起身了。」

  「早就該動身了,誰知你在磨蹭什麼,看一個城門也能瞧那麼久。」他細細碎碎的咕噥之中,有著即將展翅的豪情壯志。

  他原本還以為為愛所絆的好友會放棄他們的計劃,守著那沉重的家業,一輩子就這麼窩窩囊囊的過了,不過誰知道這人算終究及不上天算。

  韓凝笑莫名其妙的被驅離,申暮德也莫名其妙的決定離開。

  這一切真的是太完美了!原來男人愛上女人,有時候也有好處的嘛!

  想到這兒,他的臉上泛起了一陣竊笑,可那笑容維持的時間堪稱曇花一現,因為他的身後此刻正傳來了女人淒厲……嗯,是悲淒的呼喊。

  駱星昂沒好氣的白了好友一眼,但見他亦是無奈的雙手一攤,認命地說:「罷了,該解決的還是要解決。」

  本來,他打算悄悄的走,讓自己的離開換來王雲羨的死心,可惜天不從人願。

  「表哥,你要去哪裡?」蒼白的一張臉上難掩急切,王雲羨跌跌撞撞的奔來,豔致的臉上漾著一片泫然欲泣的悽楚。

  「我要離開了。」申暮德沒有多說什麼,只奉獻簡單的五個字給她。對她,他的確不知該用什麼心情來對待。

  他不是不清楚她對自己的心思,更不是沒瞧見她眼中那抹想要得到他及申家少奶奶這地位的渴望,他更知道,娘親到最後會這般厭惡凝笑,甚至單憑羅掌櫃的三言兩語,就定了凝笑的罪,其中有很大部分的原因是她在娘的身旁嚼舌根,對於這一切他不想挑明責怪,只是在心裡為凝笑叫屈。

  「為什麼,表哥?」王雲羨不懂的問。

  身為申家主事者,坐擁的財富簡直與金山銀礦無異,為啥他會這般輕易舍去?

  申暮德略略思考了一會兒之後,給了她一個他知道她不會懂的理由。「因為在那裡我不自由。」

  果不其然,王雲羨不懂,她只是一臉疑惑的望著他。

  要知道,坐在申家的大位上,雖然稱不上足以呼風喚雨,可至少總能心想事成,還有什麼稱得上是不自由的呢?

  「如果說,我愛一個女人,但她卻不見容于申家,我寧願捨棄後者。」他這回換了個淺顯易懂的理由。

  這個理由對王雲羨而言可是很傷人的,只見她一張臉倏地刷白,點了胭脂的櫻唇更是微微的顫著。

  「你愛她,韓凝笑,那個潑婦?」她不敢置信的問道。

  在她的觀念裡,男人愛的不都該是溫柔似水的女人嗎?

  所以她才會掩去自己的刁蠻,成了一個溫婉的女人,可為啥眼前這個男人卻愛上一個人人口中河東獅?

  「她不是潑婦,她只是用她的方式來愛我。」申暮德莞爾一笑的說道。

  他不是在替凝笑喊冤,只是就事論事的闡述。

  也正因為這一點,他才會心甘情願的捨棄一部分的理想,死心塌地的將心系於她身上吧。

  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絕對是個能和他比翼雙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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