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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她也很想不顧一切的跟他定,可是她卻知道橫亙在他們之間的會是多麼大的難題。

  姑且不論自己賣身宮家,氣怒的宮家二老放不放人,就說君家的老奶奶也不可能會同意他們倆在一起。

  縱是她願意無名無份的委屈自己跟著他,可君家能容忍嗎?宮家又能容忍嗎?

  他是宛若天之驕子的貴氣之人,而她不過是個落難的官家之後。

  要不是年幼的宮清靈心慈,央著她的爹娘收容她,只怕她一個纖弱女子,縱不是淪落煙花之地,可能也會貧病交迫的橫屍街頭,成為一具冷冰冰的凍死骨。

  所以,她感念宮家的大恩,也願意為宮清靈犧牲她的一切。

  既然她與他,註定不可能,那麼她寧願留在這裡。

  即使是被關在這破敗的柴房,但只要她受苦,能消解主子心中的一點痛,她都心甘情願。

  「你……」他向來氣定神閑,絕少有人能惹出他這麼大的怒火,可是花輕願卻輕而易舉地做到了!

  氣極的他二話不說地伸出手,粗魯地攫住了她的手腕,那不顧一切的態度,像只差沒有一棒打昏她似的。

  「放手!」即使他的力氣比自己的大,可是花輕願仍是使出了吃奶的力量,不讓自己移動分毫,儘管手被扯得幾乎要脫臼。

  見她寧願這樣傷害自己,也不肯跟他離開這見鬼的柴房,君少恩額上的青筋氣得清楚地浮現。

  「君公子,你又何必強人所難呢?」花輕願讓痛梗在自己的心裡、喉裡,以幾近斥責的語氣說道。

  「你認為我是在強人所難?」君少恩以著不可思議的語氣反問。

  原本緊抿的唇畔驀地勾起了一抹笑,那笑顯得幽忽,原本緊扯著花輕願的手勁也一點一滴的松了開。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呵!

  他心疼她在這破敗的柴房裡受苦,可她卻覺得自己是在強人所難。

  這個女人真是好樣的!

  原本還堪稱溫煦的眸子變得冷冽而凍人。

  五指乍然鬆開,任那纖腕滑落,然後他不再多說什麼的回身。

  「就這樣吧!」突然,花輕願那略略帶著清苦的嗓音宛若鬼魅般的追了上來。「你應該還記得曾經答應過我的,我以我的身子為代價,而你則承諾必須讓我家小姐幸福。」

  昂藏的身子又是猛地一旋,全身因為花輕願的話而散發著陣陣的寒意,讓她纖薄的身子忍不住地微顫著。

  「如果這真是你所求的……」

  君少恩的話才從緊閉的齒縫中竄出來一半,花輕願便像是不想讓自己有一絲一毫後悔的機會似的搶著說道:「是的,這就是我所求的。」

  「你……」向來辯才無礙的君少恩竟然無言以對,她就真這麼迫不及待想把他推給別人嗎?

  眸子直勾勾地鎖著花輕願,許久之後,他輕笑、點頭,然後承諾道:「我會如你所願的。」

  任由自己那繡了狂鷹的披風在空中劃出了一個漂亮的圓弧,君少恩決定不再繼續留在這兒自取其辱。

  她是這麼迫不及待的想把他推至別人的懷抱之中,那麼他還需要留戀什麼呢?

  不過就是一個女人罷了!

  女人對他而言向來不是沒有意義的嗎?

  是花輕願或是宮清靈,對他來說應該沒有太大的差別不是嗎?

  他……絕對會如她所願的。

  望著他絕決的背影,花輕願的心安了,但也痛了。

  她知道他是個重然諾的男人,一旦應允就絕對不會更改。

  所以小姐必定會是幸福的,那糾纏了她半輩子的恩也算償還了。

  可是心卻是那麼的痛、那麼的痛,一股深沉的絕望徹徹底底的纏繞住她。

  受了幾日幾夜的寒風,單薄的身子骨原就虛軟,再加上現下那心底磨人的疼痛,花輕願再也支撐不住的滑落冰冷的地面。

  任由自己癱著,不想移動亦不想掙扎,就這樣了吧!

  她算得上是求仁得仁了,真的不該再奢求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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