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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即使面對繆傲夏的殘忍,但莫向晚仍堅強的不讓自己的淚落下。

  打出生,就被父皇留在民間,雖也是錦衣玉食供著,可她娘親眼裡,卻不曾有她,所以從小,她就覺得自己孤零零的,直到遇上他,她以為自己終於可以不再孤單,可誰知因為他的不愛,她依然只能待在那永無止境的孤寂之中。

  她不能,亦不願做這樣的失敗者。

  抬起頭、挺起胸膛,莫向晚在繆傲夏冷冽的目光中緩緩離去。

  望著那一桌子豐盛的菜肴,再看向義父義母那心滿意足的臉龐,婁含彤心中雖然也是開心不已,但一顆心不知怎地就是悶悶的。

  她一向知足樂觀,如今好不容易終於能和義父義母團圓,照理說,她應該樂得要飛上天去了。

  可就是一股氣悶,自從晌午因為見到思念許久的義父義母,就想親口跟繆傲夏說聲謝謝而出府尋他,沒想到……

  她竟在大街上瞧見他與莫向晚的親昵舉措,一股悶痛就在她胸口繚繞不去。

  她不該太過在意的,她所瞧見的,只不過證明繆傲夏與她爹一樣,只是個男人。

  一個絕對不可能忠於一個女人的男人。

  從娘的身上,她早該學到這點才是,她不該在乎的,反正本來就不過是一出可笑的鬧劇。

  一個低下卑賤的丫鬟,一個坐擁無數家產的富貴公子,本來就不可能有什麼好結局。

  她不斷在心底這樣告訴自己,腦海中甚至浮現她娘為了她爹傷神、心碎,甚至瘋狂的模樣。

  她該引以為戒,可偏偏力不從心。

  「丫頭,他們都說你要嫁給繆家的主子爺,這是真的嗎?」一頓酒足飯飽,王大一連忙撥些心思關心起自己和家中婆子都疼入心坎裡的女兒。

  「沒的事。」婁含彤苦澀回道。

  雖然不懂為何之前看起來水火不容的兩人,為何會在一夕之間前嫌盡釋,但既然繆傲夏已同莫向晚這般親昵了,那麼他要成親,這新嫁娘的大位就該換人坐了。

  「怎麼沒的事,我聽看顧我們的小丫鬟說得信誓旦旦,前陣子不聽說庭子裡的紅彩都結起來了嗎?」因為那丫鬟的話,他方才從別院過來的時候,還特地仔仔細細地瞧過了,可卻沒見著半條高掛的紅彩和燈籠。

  「是那些小丫鬟胡亂說的,我與主子爺沒的事。」婁含彤神色平常,語氣堅定地說道。

  這陣子繆家發生了些大事,成親一事遲遲無下文,紅彩燈籠也都暫時先收下,就連新嫁娘……也得換人了。

  「是這樣的嗎?」

  「老爺子,你就別問那麼多了,含彤向來是個知道自個兒要什麼的孩子,咱們別插手這件事,知道嗎?」終究是女人家心細,從婁含彤再次踏進院子裡,王大娘就察覺出她的不對勁。

  她不動聲色瞧了整晚,果然總見她心神不寧的模樣,有時連飯都給撥到桌面上去了。

  這孩子在心煩,雖然不知道她在煩什麼,但做了她這麼多年的娘,這丫頭平素什麼事都藏不住,這次一會兒說要與繆家主子爺成親,一會兒又說全是誤會一場,想來她的心煩,怕是因為這樁婚事變了卦。

  一顆為娘的心緩緩抽疼著,她就不懂,這麼心善甜美的丫頭,怎麼盡遇上這種煩心事。

  眼睜睜看著親爹別戀,再眼睜睜瞧著親娘為愛發瘋而亡,最後更因不見容于爹親的新歡,而被迫放棄富家千金的生活,跟著他們兩個四處流浪受苦。

  唉!

  「我怎能不管呢?」聽到自家婆子這麼說話,王大一自然不服氣了,一開口就叨叨念道:「咱們疼丫頭是疼進心坎裡的,她要嫁人,自然也得嫁一個疼她的,這家大業大有啥用處,瞧咱們姑爺不也家大業大,可卻讓咱們家小姐吃盡苦頭,抱憾而終,我可不能眼睜睜瞧著咱們家丫頭,也這麼遇人不淑啊!」

  「乾爹,丫頭不會遇人不淑的,丫頭這輩子都不嫁,就陪著你們兩個老人家。」努力拂去心頭那份煩悶,婁含彤可以揚起笑容,撒嬌似的對著王大一說道。

  「那也不成!」一聽到婁含彤說的傻話,王大娘連忙開口說道:「姑娘家終歸是要嫁人的,否則等到咱們兩腿一伸,你依靠誰去?」

  「乾娘,我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至少吃得下、睡得著,也不悶。

  從以前,她就沒想過自個兒會嫁人,要不是遇著繆傲夏,她甚至只想攢些銀子,然後和義父義母守著一間鋪子,照顧他們頤養天年。

  「哪兒好了?女人若是沒個老伴和孩子,很辛苦的。」王大娘對於婁含彤的想法恨不能認同。

  「難道,嫁給了想爹那樣的男人,就幸福了嗎?」婁含彤輕聲喃道,此話一出,果然王大娘頓時啞口無言,萬般話語全化成一聲的長歎。

  「對了,你方才不是說,在街上遇著了二少爺?說了些什麼嗎?」

  雖然已不是向府的奴僕,但當初若非夫人受屈而死,他們不得不帶著婁含彤離開向家,但他們還是尊稱向雲天為二少爺。

  「我只說他認錯人了。」對於王大娘的問題,婁含彤只是淡淡搖了搖頭。

  雖然明知這種的謊話向雲天絕對不會信,可這些日子以來,她沒再碰過他,於是她忍不住希望向雲天相信自己的話,已回到杭州的向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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