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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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漾滿深情的眸子直勾勾地鎖著眼前的人兒,他的新嫁娘呵,還沒拜完天地的新嫁娘啊! 放開手裡的紅緞,他的手不由自主的覆上她潔白柔晰的小手,他握得好緊好緊,好像想就這麼將她揉進自己的身軀中似的。 他的舉措讓新娘子的不安更盛了,她忍不住焦急的低喊一聲,使了勁卻仍抽不出手來拂去頭上的紅巾帕。 「文哥,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與她的問題同時響起的,是門外開始竄起的急呼聲。 「事情不好了,修文,你知不知道……」 南宮修文快一步地竄上前將門落了鎖,然後將完全不知發生什麼事的新娘子緊緊地擁在懷中。 「落離,你認真聽我說。」深情的語調中有著嚴肅,他一字一句地道:「將來不管發生什麼事,我要你好好的活下去。」 當初就已經預知,當事情浮上枱面時,他的前途和人生不是更上層樓就是毀於一旦,而他仍然執意去做他認為對的事情。 面對這樣的結果,他並不後悔,唯一怕的是牽累了家人,還有眼前這個他幾乎愛了一輩子的女人。 「究竟發生什麼事?你為什麼要這麼說?」落離心焦的追問著。 那從他口中說出的話是多麼的不祥呵,她的心仿佛被推入了無底深淵,只覺空蕩蕩的無可依恃。 她激動的搖晃著小腦袋瓜子,那猛地一陣的搖晃,將那紅巾帕給搖落。 他冷肅的面容頓時映入眼簾,一陣淚霧立即鋪天蓋地的漫上她的眸。 他的眸中盛滿憂心,還有那麼明顯的不舍和離別。 究竟是為什麼? 還沒問出口,門扉在這時被人從外頭大剌刺的踹了開來。 「南宮侍郎,皇上有令,得立時押解你到天牢候審。」一襲軍戎裝束,為首的侍衛長還算客氣地拱手說明。 不管怎麼說,南宮侍郎也算是條鐵錚錚的漢子,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硬是杠上在朝中作威作福的相國,只可惜功虧一簣,終是蚍蜉無法撼樹。 「天牢候審?!」落離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她驚呼一聲,盛滿慌亂的眸子快速的轉向他。「文哥,這是什麼意思?」 「南宮侍郎,走吧!」不想浪費時間,侍衛長迭聲催促。 「不過是誤會一場,別緊張呵!」溫柔地輕拍著她那軟嫩嫩的手,南宮修文盡力安撫著她。 「待會兒我跟他們走一趟,你安心待在家裡等我回來迎娶,做我的新嫁娘。」 溫文的臉上勾勒著深深的笑,可是那笑越燦爛,她的心頭越不安。 她不依地搖晃著頭,鳳冠上的珠花被甩得嘩嘩作響,她小巧的櫻唇也幾乎失了血色。「不要,天大的事我都不管,咱們先拜完堂。」 「這可不成呢,這侍衛長只怕還有事得忙,我一定得隨他先走一趟。」 其實他何嘗不想先拜完堂呢?只是此去,只怕凶多吉少,他不捨得連累他心中這塊瑰寶。 此時唯一慶倖的便是兩人還未拜堂,名份未定,這事應該不至於牽連到她。 「不要!」落離想也沒想的就拒絕了,她的心中盤旋著非常不安且不好的預感。 十指與他的十指緊緊交纏,不願放開分毫,只有借著這樣的牽繫,才能讓她的心安定些。 「離兒,聽話!」 「不聽、不聽!」她猛搖著頭,拒絕聽進任何關於他即將離開的話語。 「你……」唉,長歎了一聲,問他後不後悔去打老虎,他並不,只是見她這樣,他心頭抑制不住地盈滿了不舍和心疼。 伸手緩緩地拂開她的手,南宮修文深深地眸了她一眼,像是要將她永世的鑴刻在自己的腦海之中。 「文哥!」 她慌亂的喊,想要追上前去,但侍衛長手一揮,一群帶刀的兵士成排地擋在她的面前。 她不管,像是瘋了似的想要追上前去,推擠當中,她的手臂被劃傷了,而即使鮮血直流,她也不在乎,努力地追想要拉近她和南宮修文的距離。 鮮血和嫁衣交織成一片哀泣的血紅,讓南宮修文的心揪痛著,他激動地朝著倉家三兄弟吼道:「快阻止她……快阻止她……」 頻頻回首的他被架離,耳邊迥旋的盡是落離那慌亂而哀泣的哭聲……久久不能消散…… 一身的冷汗淋漓,落離仿佛被什麼嚇著似的,自柔軟的床榻上彈坐而起。 雙目迷茫地四望著,好半晌之後她才自夢境回到現實之中。 那夢真實得宛若曾經發生過似的,事實上,它的確是發生過。 隨著記憶的回籠,她的唇角時而向上勾起,帶著甜甜的笑容,時而眸中漾著一片水霧,帶著淺淺的哀傷。 她記起一切,不再傻裡傻氣的以為自己不曾為誰牽掛過。 她曾經愛過一個人,而且還牽掛得很深很深,深到她幾乎想要以命相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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