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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何田手裡端著一鍋泡面加青菜,面無表情的回望著她。

  思鴒處於驚愕之中,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她沒料到屋裡還有別人,他……全聽見了嗎?

  羞憤之下,思鴒轉頭對劉慶吼道:「我要搬出去住,反正你有何田照顧,再也不需要我了!」她含著淚,急急忙忙躲進房裡。

  「喂!思鴒,等一下,你是不是又患了經期躁鬱症啦?」劉慶對著她甩上的房門問道。他到底誰惹誰了?

  何田將泡面鍋放在沙發前的矮桌上,涼涼的說:「你有那麼好養嗎?吃泡面就滿足嘍?」

  何田是來討論公事的,鷹揚實業還是個不成熟的企業體系,有些營運還不是很順暢,資金的調度也有點問題。

  「你看看她!」劉慶指著思鴒緊閉的房門,「我很忙耶!她這時候卻來跟我鬧脾氣,還說要搬出去,今天是什麼鳥日子啊!」

  劉慶根本不忙,還偷空在打電動,忙的都是何田。

  不理會劉慶抓不住重點的抱怨,何田反問:「你打算怎麼辦?娶她?還是讓她搬出去?」他找到一副免洗碗筷,開始撈砸吃。

  「我怎麼可以娶她?我是……」他算是她的什麼人?劉慶第一次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

  思鴒叫他慶哥,但他一點也沒有當哥哥的感覺,他比較像她無助時的避風港,像個保護者。而她也不像他的妹妹,妹妹應該更聽話,更愛撒嬌,不是像她這樣動不動就不准他這個不准他那個,她是他的小管家婆,不可或缺的家人……

  「怎麼辦?何田。」他再問何田。

  可憐的何田不但要忙公事,這下還得幫忙老闆處理家務事,他才是招誰惹誰了咧!真是交友不慎。

  「你覺得思鴒怎樣?漂亮嗎?溫柔嗎?適合當妻子嗎?還是你另有更好的妻子人選?你都二十八了,也該娶妻生子了。」雖然心裡抱怨,但何田還是說出比較有建樹的話來。

  在劉慶眼中,沒人比思鴒更美,除了已故的毒玫瑰;沒人比思鴒更溫柔,除了她發脾氣的時候;沒人比思鴒更能讓他感覺家的溫暖,除了她月經來潮的那幾天。

  回想她方才的吻,雖然生澀,但又香又嫩,讓他舒服的可以成仙了。

  把她嫁出去,他真的捨不得啊!

  「但我們總不能因為習慣了彼此就結婚吧!」劉慶掙扎了會兒才道。

  「你覺得還缺什麼?愛情嗎?你不是不相信那玩意兒?」這點何田倒有興趣聽聽。

  對於愛情,劉慶還是晚熟的可憐,他根本不懂愛情,也不相信愛情的存在。

  所以,他只遲疑了三秒鐘,便說:「呃,既然你覺得沒什麼不妥,那就結婚吧!」

  就這樣,劉慶竟是在和不相關的人討論下同意向思鴒求婚的,她這個當事人卻躲在房裡捶棉被——

  一、點、都、不、浪、漫!

  劉慶騎著擦得亮晶晶的重型機車滑進停車位,摘下安全帽,帥氣的用手梳了梳頭發,這才大步向電視臺走去。

  到了門口,向警衛說明身分,正待驗證件時,一名俏女郎迎面走來,邊走還邊擦頭髮,好像隨時等著記者拍照。俏女郎看見他,突然從手提包裡拿出一伯塊錢丟給他,神氣的說:「我這裡有件東西,立刻幫我送到這個單位去,這一佰塊就當你的小費。」

  什麼?叫他送?他長得像送快遞的嗎?他鷹眼怎麼說也當過大哥,如今還是堂堂董事長,雖然手執快遞文件,身穿全套牛仔裝,但也不該被這婆娘誤認,真是瞎了她的狗眼。

  「抱歉, 請你自己送,我才沒那個閒工夫。」劉慶自警衛手上拿回證件,放進牛仔褲口袋裡。

  就要往裡面走,那俏女郎拉住他,大聲的叱責道:「喂!你這是什麼態度?我和電視臺老闆交情匪淺,你敢這樣對我?」

  「我老闆就是我自己,可以放我走了嗎?我還有重要的事要辦。」劉慶看著她的手,不覺露出炯炯的目光。

  這些年,他已學會如何收斂駭人的目光。做生意嘛!嚇到人家可不好了,想和對方做生意,一定要讓對方覺得受尊重,而不是受威嚇,甚至要讓對方覺得他才是老大,如此才能長長久久,財源不絕。但是碰上心情不好時,劉慶這種銳利的目光還是會不請自來,就像現在!

  俏女郎驚駭之下,微顫的收回手,隨即看了眼他的通行證,逞能的又道:「劉慶是嗎?我記住你了。」雖然氣勢頓時矮了一截,但她還是刻意表現出占上風的樣子。

  劉慶好笑的看她一眼,不說話,轉身頭也不回的離去。

  這是他第一次來到電視臺,要不是拜思鴒寄來的離婚協議書所賜,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踏進來。

  工作人員忙進忙出,沒人注意到陌生人的闖入。劉慶到了攝影棚時,裡頭亂成一團,此起彼落的喝聲及談話聲不斷,不知道平常愛整潔的思鴒怎麼有辦法忍受這種淩亂及吵雜。

  找到思鴒時,她正聚精會神的在為一位男明星化妝,這樣的思鴒,是他第一次看到。

  認真工作的思鴒有種說不出的美感,好像他第一次見到她時的那種空靈、縹緲,那種跟他屬於不同世界的美人。

  劉慶一時看呆了,他有多久不曾仔細看過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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