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雲青瓶 > 相思煙水寒 | 上頁 下頁 |
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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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在乎她是誰,我只在乎她的性命。即使她醒了,也不適合知道這麼複雜的故事。」耿千寒淡漠地說。 原來卓日霄將玉訣劍賞賜給夜靈,本來就是等著看一出可笑的血緣鬧劇;齊天莊對他和秦煙仁至義盡,執著的根本不是玉訣劍,而是齊天莊虧欠多年、流落在外的手足——齊煙。 「你是要她這輩子都無法認祖歸宗?」齊嵐憤怒開口。 「現在的她不必為生存拼命,沒有雙手染滿血腥的回憶,更不用知曉上一代的恩怨加諸在這一代的痛苦,我們都別喚醒她過去的經歷,對她而言才是最幸福的,所以秘密就只能是秘密。」耿于寒語氣冷硬,絕不會讓步。 「我也這麼認為。」齊紫英點頭。「現在的她很單純、很樸實,等到她的病好了,一切重新生活,或許就是她最快樂的時候。」 齊嵐沉默不語,若有所思,沒再表示意見,可是心底的自責與愧疚不斷席捲著他。 「趁熱喝藥。」耿千寒落下一句,走出船艙。 他緩緩走到船首,迎著帶有鹹味的海風與一片汪洋,掏出懷中的帕子,瞄了兩眼後緊緊握在掌心…… 金蟬島是位於南方的一個小島嶼,氣候偏熱,島上綠意盎然,碧海藍天連成一際,形成一幅宜人的美景。 莫離早已站在岸邊等著船隻靠岸,耿千寒抱著秦煙下船,一雙目光直直瞅著莫離,久久無法移開。齊嵐則攙扶著齊紫英跟隨在後。 莫離是一個俊秀的男子,即便已是中年歲數,兩鬢微白卻不減一派斯文,皮膚依舊光滑白皙如年輕人,身子骨稍瘦但很精實。 「怎麼如此狼狽?」莫離皺眉,繞過耿千寒,走至齊紫英面前,掀開他的衣衫,觀察他的傷勢。 「不礙事,師父還是先看看秦煙吧,她昏迷不醒多日了。」齊紫英一臉擔憂。 「我先前已經收到你大哥派暗使送來的信,大致上的來龍去脈都已經瞭解了。」幫忙扶著齊紫英。「要治病也得先進莫家,莫家的古宅在島中央的半山腰,依你們的現況看來,這段路程或許會有些吃力。」 「船夫大哥,請幫忙我們搬運包袱和物品。」齊嵐回頭向船夫們示意。 「這是當然,莊主都已經交代過了。」船夫們將行囊一一搬下船,往島中央的山脈走去。 「用走的太慢了。」耿千寒一刻都不想耽擱,他只希望莫離能早點替秦煙醫治。 他將昏迷的秦煙交給了齊嵐,背對著齊紫英蹲下。「上來吧。」 齊紫英怔愣。「這是?」 「我背你上去。」 「這不妥。」他知道耿千寒是要施展輕功帶他上去。 「沒什麼不妥,你是秦煙的救命恩人,我無以回報,這點小事就別和我計較。」耿千寒就這麼蹲著不動,一臉堅決。 齊紫英尷尬了好一會兒才放棄堅持。 果然,耿千寒足下一蹬,立即使出輕功飛去,確實是快上許多,第二趟回來,順帶把莫離也帶了上去。齊嵐則是抱著秦煙跟著耿千寒的腳步,一塊兒直飛足落莫家大宅。 莫家古宅看上去有一段歷史了,占地廣大,分園分院,懸樑立柱都十分古老,宅第的擺設也非常簡樸,能想像此處曾經人口眾多、熱鬧一時,但現在人事皆非,冷清空寂。 秦煙被安置在離正廳最近的東廂房,她平躺在床上,消瘦而蒼白。莫離坐在床緣,仔細地為她把脈診斷。 耿千寒站在床邊,神情專注地凝望秦煙。齊紫英則半臥在椅子上,儘管重傷未愈稍顯疲憊,卻堅持留下來等待結果。 齊嵐突然打開房門:「二哥,船夫們要回航了,等大哥有令時,他們會再來接我們。」 「噓……」齊紫英食指抵在唇間,搖了搖頭。 齊嵐見狀,趕忙安靜下來,不敢有所叨擾。 片刻後,莫離總算起身,搖了搖頭。「經脈受損,導致五臟六腑都在腐壞中,能撐到現在已屬不易。她目前是以最卑微的方式活著,用沉睡的方式減少氣血運行,使內臟腐化變得緩慢。」』 「莫叔,請你一定要救救她!」齊嵐著急地說。 「師父,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齊紫英激動得站起身,不顧傷口疼痛。 「儘管她的意志力過人,有強大的生存信念支撐著她,但憑我的醫術恐怕也無法治癒她。」莫離合了眸色。 「師父,她也是齊家的後代啊,你與爹是至交,看在爹的面子上,徒兒請您傾盡所學所聞,任何方法都行,一定要救救她!」齊紫英痛心地央求。 「她真的是齊家血脈?有沒有可能推測錯了?」莫離蹙眉。 「不,玉訣劍只為齊家人所用,不會有錯。」齊嵐隨即接話,難掩哀傷。 耿千寒不理會他們的對話,逕自走至秦煙身邊,執起她冰冷的手輕輕搓揉著,深情地凝視著她。「謝謝你這麼努力,放心,我不會放你一個人奮戰的。」 「這島上清幽,讓她留下來,好好度過最後的日子吧……」莫離歎息,別開了眼,率先離開東廂房。 齊紫英與齊嵐莫不靜默承受這惡耗,耿千寒卻在此時追了出去,攔截了莫離。 「莫神醫,可否借一步說話?」他的黑瞳深沉,看不出情緒。 「當然。」莫離點頭,領著耿千寒雙雙到古宅外的林蔭小道。 兩人一路走著,直到離古宅好一段距離之後,耿千寒才開口。「你不是救不了她,而是在考慮要不要救她。」 莫離聞言,不禁錯愕。「何以見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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