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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連日來滿腔苦楚壓得在家休養的祁風颯無法喘息、委靡不振,陽剛的臉龐消瘦,常常像座雕像動也不動,從眉宇間散發的濃厚憂愁,看得出他掛念為自己犧牲的人兒,也因此阻礙傷勢複元。

  「我沒騙你,真的查不到有關曲炎兒的任何資料。」見好友失魂落魄,柴澐駒千里迢迢的趕回臺灣。

  心病真可怕,殺人於無形,若不趕緊想辦法醫治風颯的心病,他恐怕會一命嗚呼。

  良久,半躺在床上的祁風颯有了動作,望著曾經牢抱她的手,那份悽楚還清楚留著,而她人在哪裡?

  一直處於傷心中,並不只是內疚驅使,他的內心還有著莫名無法形容的感受,每每想要捕捉,韋淩的模糊身影就會冒出來攪亂。

  韋淩……他悵然的撥弄頭髮,為什麼記不起那人的模樣,卻還會想要四處尋覓蹤跡?真是錯亂了,這一段時日他想了很多,或許大家說得對,他是中了蠱毒才會盲目亂愛,偏偏他又割捨不下。

  說你愛我……好不好?給我一點溫暖……

  突然曲炎兒的垂死模樣又浮現,祁風颯好恨自己為什麼讓她含怨而去。

  他備受煎熬,真的快被逼瘋了,最後咆哮怒吼,「天底下沒有你不知道的事!」

  「別把我當神。」

  「我都提供她的指紋給你了,不可能連她的一點基本數據都查不到。」他無法接受這樣的答案,更無法原諒自己。

  炎兒對他的事了如指掌、關心至極,完完全全融入他的生活裡,而他卻不曾關懷過她,現在想要試著瞭解,卻一無所獲。

  柴澐駒也覺得不可思議,「是真的,事情就是這麼玄,她就像是平空出現又突然消失一般。」

  「不管炎兒是生是死,我都欠她一條命,告訴我有關她的一切。」他仍舊一口咬定柴澐駒有她的消息。

  「我也很想跟你說她在哪裡,很可惜什麼都查不到。」柴澐駒很遺憾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寬心的好好養傷。」

  他又陷入激動,雙手握成拳憤恨的搥打著床鋪,「都怪我連累炎兒,現在她生死不明,我沒有辦法冷靜!」

  「風颯,你……你的手為什麼傷成這樣?」柴澐駒拉開他那因鮮血而濕透的衣袖,只見他的手臂血肉模糊。

  柴澐駒急忙打電話叫醫生來治療傷口,這才知曉這傷已存在好多天,每當傷痕快結痂,他又發狂的把傷給割開。

  那傷是那炎字形的胎記,自從事發過後,祁風颯便像變個人似的拿刀自殘。

  「你給我振作,我不許你再自殘!」柴澐駒再也忍不住的嘶吼。

  他並不覺得痛,「只有這樣我的心情才會好過一點。」

  「你真不像你,以前那個瀟灑的祁風颯去哪了?」

  祁風颯閉上眼睛,沉默很久,悵然搖頭,「這些日子好不真實,做什麼、想什麼似乎都無法控制。」

  柴澐駒眼神跟著黯然,靜靜坐在角落,落腮胡掩住他所有的表情,時間分秒流逝,黑夜籠罩,房間幽暗,好友仍恍惚失神。

  他不禁長長歎息,啟動計算機透過網絡連結至美國的總部,輸入密碼讀取數據,接著液晶屏幕上秀出一幅畫──狐仙。

  「炎兒!」祁風颯眼眸閃亮,顧不得身體虛弱來到屏幕前。

  美人兒粉雕玉琢,額間印記點出豔媚,她身穿古代服飾,盈盈姿態動人,懷裡抱著一隻雪白色的狐狸,絢麗畫中呈現濃濃情愫,那是畫者融入的感情,還有悲傷哀怨……

  「生死不渝。」祁風颯修長手指順著屏幕上的暗紅字體描繪。

  似曾相識的感覺令他心撼神搖,更引發出哀傷在心中回蕩,模糊的聲音、久遠的記憶片段莫名急速掠過他腦海,捉不住又回想不起,令他好難受。

  「你沒看過?」柴澐駒頗為訝異,畢竟這是祁家收藏的古畫。

  「我……」他無法回答。

  「這是韋淩偷走的畫,也是我調查曲炎兒,唯一得到的線索。」

  祁風颯不言不語,撫摸字的動作一次又一次,他的反應很不尋常,看似為情所傷又像無情。

  柴澐駒小心慢慢地說道:「聽說韋淩原本想偷的是唐寅的孟蜀宮妓圖,在尋找不到後才會偷走這幅畫,我入侵神偷組織的計算機系統,才掃到這幅畫的圖檔,也才得知這幅畫約在明武宗年代,價值非凡。」

  「明武宗?」好遙遠的年代。

  「DNA鑒定還證明『生死不渝』這四個字是後來用血寫下的。」畫的內容耐人尋味,畫者前後的心情起伏極大。

  「用血?」雖然只是用屏幕秀出的照片,祁風颯仍可清楚看出字體蒼勁有力、色澤均勻,想必畫者的手流了不少血。

  「我用你的數據比對,結果相符合,畫者極可能是祁家的祖先。」不過柴澐駒很納悶,為何世代相傳保存完整的古畫,最後落得沒人關心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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