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有容 > 這一次,停靠幸福 | 上頁 下頁


  他想喜歡她,卻無法忘記母親給的教訓,所以替意識裡才會踩煞車。也正因為這樣,他變得矛盾,做出一些不合理的、連自己也無法自圓其說的行為。

  他一直以為能夠把自己的心保護得好好的,絕不容許感情在他身上變得像毒品一樣,一沾成癮,未科毒品之所以可怕,不在沾染多寡,而在於站上與否。只要沾上它,無論多少,成癮是必然,沉淪也是早晚。

  也許,梁宸暖這樣離開是替他做了選擇,讓他回到自己原來期望的生活,只是他現在,心卻好痛、好難過。

  一旦承認自己的感覺,那些與她所有共同的回憶瞬間如潮水般湧來。

  每次一進到這間教室落坐,他總是習慣性的摸一下抽屜上方,看看有沒有她留給他的紙條。其實那女人很無聊的,留的也都只是一些瑣事,但即使再無聊,以後再也沒人會留紙條給他。

  這個“抽屜信箱”,終於要走入歷史了。

  像是最後的巡禮,他將身子往椅背上靠,手往抽屜伸進去……

  “司機先生,可以請你再快一些嗎?”顏齡岫焦慮的看著時間。車子怎麼幾乎一動也不動?

  “這個時間會塞成這樣,只怕前面有交通事故……先生?!”計程車司機見方才有好幾輛救護車經過便道,卻見乘客扔下一張大鈔就逗自開門下車。

  評枯這裡距離機場不遠,顏齡岫決定用跑的,丟下了車錢,他一路往機場方向狂奔。

  快步奔跑之際,他腦海中不斷掠過梁宸暖留給他的紙條和手劄本的內客——

  嘿。親愛的先生:

  我不知道你會不會發現這封信,但衷心祈禱長期以來的默契,會讓你在使用這張桌子對,不忘再往抽層裡看一看

  記不記得我說過愛情像在爬山這樣的比喻?

  我們兩個,就像是爬山的兩個人

  你在山下就擺明瞭爬山只是幌子,不打算上去,而我明知道你不會同行,卻忍不住想看看山上的風景,於是不自覺的往上、再往上,一我迷惑於沿途的美好風光,根本忘了沒有同行者碌在山上,我看到了心中的絕景,我讚歎、激動,卻更加寂寞

  原來再美好的風景設有人一起欣賞,是這麼寂寞的事

  下一次“爬山”,我一定要找個即使再艱難也會和我一起漫慢往上爬的人

  我要回去了,以後,可能沒什麼機會再見面了,要保重。

  P.S.想了很久,還是淡定把這本手劄送給你,因為裡頭有很多因你才有的心情,有些話我沒辦法當面說,真的有機會對,也可能由於太緊張、太難過而言不及義。把手劄送給你的原因是因為我想告訴你,能認識你真好!

  也希望你能因為這本手劄而感受到一些小小的幸福。

  小暖二〇〇〇年二月二十三,星期三

  天氣依舊冷得要命,原以為陽光露了臉,心情也跟著大好,結果一個高個兒檔去了我心中的陽光,害我如置身冰窖。

  果然呐,我一早眼皮直跳,就知道今天絕不是好日子。

  就說洋,歹路不可走,不過也才走這麼一回,就過到了“鬼”。

  上個星期解決了人家情人節巧克才,順道替人家“處理”了咐在裡頭的情書,沒想到那高個兒正是我和薇安口中的“親愛的”先生歐買尬,仇家來逮人了,還設了道“請君入甕”的戲碼給我跳——先去開房間,再揍我一頓……開什麼玩笑?!

  要是知道“親愛的”先生是東方人,我回信就不會這麼露骨,還殺豬用牛刀的抄《消魂大全》了。

  “親愛的”先生叫顏齡岫,看起來就是標準的企業菁英,帥帥的、冷冷的,滿腹權謀、一肚子算計、沒什麼人情味,這輩子註定過勞死!嘖嘖嘖,這種人連談個戀愛都要控制,人生有沒有那麼累啊?誰當他的情人誰倒黴!

  總之,麻煩也真的是我替人家惹來的,報應當人家的偽女友只是剛剛好而已。阿彌陀佛,幸好只是偽女友。

  四月十七日

  薇安今天突然問我,和“親愛的”先生進展得怎麼樣了?她的話讓我狂笑了一分鐘!

  拜託,都說了我和顛齡岫不是她想的那樣,只是單純的“合作關係”——他利用我做錯事的愧疚心態,強迫我合作的關係。我和那位先生,不可能啦!

  薇安競然說:是喔,每一次只要看你的穿著打扮,就知道今天有沒有約會了。

  有嗎?我真的有這樣嗎?不就是平常的打扮?好吧,我承認會難得穿上洋裝,會擦點口紅,會踩高跟鞋……

  沒辦法,顏齡岫好歹也是個企業菁英,和他約會我總不能穿件牛仔褲就出門了吧?至於穿高跟鞋,是因為那位先生太高,有一八八耶!我才一百六。

  重申一我和他,不可能!。

  四月二十二日,星期六

  和顫齡岫“交往”即將滿兩個月,發現他這個人其實還不錯,即使是偽情人,他還是很照顧我。

  我們一星期大概有兩次一起吃飯的機會,不見得每星期會出去走走,可起碼有時間,他就會帶我去踏青。

  他這個人博學多聞,什麼都可以聊,可怪的是截至目前赫止,他不曾聊到他的家人。有一次我還故意盡聊在鄉下量產切花農業老爸老媽的事,但他真的盡挖我身家的底,半點也不提及自家的事。

  我想,他的家人是他不願提及的事吧?算了,他不提,我也不問了。

  今天還有什麼事要記嗎?收筆了

  不對,今天還發生一件大事,羅倫教授私下約談我,說她知道我是交換學生,修業時間也在倒數了,可她覺得我的成績非常優秀,問我有沒有意願留下來繼續念書,如果願意,她可以幫扮安排

  我當然想,可我更想家,再說,奇怪,最近真的很奇怪,明明就羅倫教授提的事更重要,為什麼我都會先寫到顏齡岫?

  今天又沒見面,為什麼會提他?翻了翻前幾天的手劄,明明沒他出現的場景,我的手劄還是滿滿的在寫他……

  好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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