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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滕真瞧了瞧四周。“媽呢?”

  “她還在樓上,大概快下來了。”

  隔了一會兒,從樓上走下來一個年約六十歲左右的婦人。她雖已不再年輕,但從她臉上仍可捕捉到幾許的風韻。

  想必她年輕時也是個大美人。

  柳君薇不著痕跡的打量著眼前這個清秀佳人。

  一股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她輕度著眉。心想:她和眼前這位名叫孟穎容的女孩子絕不會是第一次見面。

  她在她面前生了下來,腦中不斷的搜尋著自己的記憶。

  “伯母,您好。”孟穎容禮貌的將花遞給她。

  在接過花的當兒,她忽然記起她是誰了!

  滕真驚見母親眼中的恨意,一股不祥的感覺湧上心頭。

  不待他說話,柳君薇已冷冷的說:“孟小姐的父親是孟浩儒,孟大教授?”

  她嘴角有抹近乎惡毒的笑意。

  一聽到父親的名字,孟穎容整顆心都寒了。她一動也不動的呆立在原地。

  “很訝異我怎麼會知道的?”她微微一笑,把花擱在桌上。“這是事實,我遲早會知道的。怎麼,有孟教授這樣的父親令你難堪、抬不起頭來?”她站起來看了滕真一眼,心寒到了極點。

  原來他早就知道孟穎容是孟浩儒的女兒了!難怪當她問起孟穎容的事時,他的回答總是十分“簡單扼要”。

  她有種被出賣的感覺。

  “我有些不舒服,抱歉。”柳君薇轉身上了樓,留下大聽中錯愕的眾人。

  孟穎容和滕真相對而坐。

  此時的心情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打從那天到滕家拜訪歸來後,這還是滕真第一次約她。

  “知道我媽媽為什麼曉得你就是孟教授的女兒嗎?”

  孟穎容微微一聳肩;雖說事情已經發生了,但是她仍對柳君薇知道她的父親就是孟浩儒而感到好奇。“它是怎麼會知道的?”

  “我媽有一回到街上購物時很碰巧的遇見你父母,但是他們並沒有看見我媽。

  而就在她上車準備離去時,忽然聽見你從一家書局走出來,沖著孟教授直叫爸爸。”

  孟穎容搖頭苦笑。“真是無巧不成書。你父母親一定對你很不諒解吧?尤其是你母親;我看得出來她那天很生氣。”

  “爸爸倒還好,他對你沒有任何意見,至於我媽……”他頓了一下,不想把母親要他不再和她來往的事告訴她。“給她一段時間吧!這件事給她的打擊很大。”

  “她會阻上我們交往嗎?”她一直看著滕真,希望他能給她一個鼓勵的笑。

  “滕真,我真的很不安……從事情被拆穿後我就很不安。”

  “一切都會過去的,相信我!”他握住她的手。

  老實說,對於母親執拗的脾氣,他真的是沒啥把握。姊姊的死給他的打擊太大了,人到事隔二十餘年後提起孟浩儒這三個字,她仍會咬牙切齒。

  隔在母親和孟穎容之間,他真的覺得好累。

  兩人又默默無語的對生了一會兒才離開。

  空氣中微微的透著秋意。

  這樣的天氣……

  走出咖啡聽,孟穎容覺得孫玉薇的笑容好亮、好甜美。

  擁有幸福的女人就是如此嗎?

  孫玉薇手挽著劉清華,向在十步開外的孟穎容揮手。“穎容,有空再連絡。”

  望著他們漸遠的身影,一股愴然湧上心頭。

  同樣是情侶,為什麼別人可以走得平平順順,而自己卻要走得如此辛苦?

  再過不到一個月,孫玉薇就要陪同劉清華到美國去念書了。

  日子過得好快!快得令人有些措手不及。彷如昨日,自己還是個大學生呢!曾幾何時,她已告別大學生活了。

  研究所再過些時候也要開課了,也許開課後便她忙一些,不會再有時間去胡思亂想。

  她低垂著頭,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縱使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卻仍無法分散她愁苦的思緒。

  將近一個星期沒見到滕真了,以往每逢假日他總是會開車接她去吃頓飯,安排個戶外活動……這個星期他彷若消失了一般,連通電話也沒有。

  聽人說,約會次數的減少即表示感情熱度的降溫;不知是她太多疑了,抑或是真的如此,她真的能夠感受到滕真對她不再像從前那麼殷勤了。

  他仿佛在逃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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