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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我幫你——”

  於是,兩個嬌滴滴的小姑娘開始遍山尋人。

  夏天的陽光仿佛真的會咬人一般,才一會兒功夫,孟穎容白哲的皮膚已略呈粉紅色,顯然是曬傷了。

  她揮汗如雨,又累又喘;這種尋人遊戲她才是第一次玩就有些吃不消了,更何況是常玩?

  現在,她可真有些同情那位護士小姐了!好好的醫院不待,偏偏得來照顧這種愛玩“躲貓貓”遊戲的病人。

  她生了一會兒,正打算起身找人時,樹叢的另一端傳來老人的低語聲。

  她輕手輕腳的尋著聲音來源走去,並且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音的撥開層層樹葉,然後——她看到一個老人正坐在電動輪椅上。

  此刻的他正聚精會神的注視著前方,雙手輕輕的打著拍子,口中念含有詞:“白癡兼智障、智障兼白癡!你找不到!你找不到……”

  孟穎容順著他的眼光望丟,看到剛才那位護士小姐正揮汗四處張望著。張望了一會兒,她又往前走去。

  瞧那個老人玩這種遊戲玩得不亦樂乎地,她忽然也童心大起,大方的走了出來。

  老人回過頭來看著她。有些訝異,有些好奇,那因捉弄人而得到約滿足神情還未從他臉上褪去。他打量著眼前這個漂亮的小姑娘;他肯定自己並不認識她,可是她看他的表情並不像是初次見面。

  “小朋友,我們認識?”他頑皮的表情收斂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懾人的威嚴。

  孟穎容看著他,多少知道這老人大有來頭。她心中的頑性消失無蹤,但仍試著保持著鎮定,隨機應變;畢竟,她這樣冒冒失失的從樹叢中鎮出來是非常唐突的舉動。

  “我們不認識。”她笑著。“可是,我們現在認識了,不是嗎?”

  老人臉上浮上一抹贊許的笑意,心想:這女孩倒很特別!頭一次見面就能表現得如此大方。

  “你躲在那兒做什麼?”

  “你躲在這裡做什麼,我就在做什麼。”她頑皮的回答。她發現這位老人很有趣,於是她表現出空前的大方和頑皮;這種情形要是讓孫玉薇看見了,她肯定會以為她轉了性了!

  老人有趣的看著她。“我和那位護士小姐在玩躲貓貓,難不成你也在跟我玩遊戲?”他笑了笑。“就算是,你自投羅網的跑出來幹啥?”

  “因為你在明,我在暗,贏了你也沒啥光彩!”她在影射著他和護士之間這場遊戲的不公平。

  “你很狡繪!”他大笑,有些兒明白了。

  “彼此、彼此!”她滿喜歡眼前這個老人的。雖然他們僅僅相處幾分鐘,她卻深深覺得它是個老好人;一個保有赤子之心的老人。

  “你叫什麼名字?”他看著孟穎容,想起去世了二十多年的女兒;眼前這女孩跟他的女兒有些相像。“幾歲啦?”他眼中閃過一絲黯然。

  “我今年二十二歲——”

  “二十二?大四了吧?”他嘴角微微一揚。“我有個女兒,長得跟你很像……可惜,她早死了。”

  忽然一個想法閃過孟穎容腦海,她急急的問:“令媛怎麼去世的?”

  “車禍。”

  雖已事隔多年,然而每當滕震寰想起女兒的死時,仍會對孟浩儒存著怨恨。

  同樣是男人,他知道孟浩儒在有妻女的情況下做此選擇是正確無誤的,但是滕翾是它的獨生女,他沒有辦法站在公正的立場來評斷是非。

  他只是一個凡人——只要是凡人就有私心。

  孟穎容百味雜陳的看著眼前的這位老人。

  原來他就是滕真的父親!

  她想進一步的確認。“老伯,請問該怎麼稱呼您呢?因為——”為了避免他懷疑,她又補充一句:“我覺得跟您挺投緣的,我們可以做個忘年之交,對不對?”

  老人哈哈一笑;他就喜歡她這種天性豪爽的女孩子,原以為這種女孩子只有在武俠小說中才看得到哩!

  “我姓滕,叫滕震寰;你呢?”他決定交這個忘年之交了。

  “我姓孟,叫孟穎容。”她大方的伸出手與他握手示好。

  談了一會兒話,她發現滕震寰喜歡活潑大方的女孩,因此在他面前她都盡可能的表現得大方而不扭捏。

  哎!如此實在有違本性,可是為了她和滕真之間的感情,她不得不如此做。

  只希望他將來若發現她就是孟浩儒之女時不會表現得太排斥才好。

  唉!她和滕真之間怎麼如此多波折——

  滕真微笑的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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