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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真的被討厭,她會恨自己!

  她放手,真的會放手,所以,可不可以請他給她一段時日,不,只要幾天……讓她再自欺欺人幾天。

  她想要一個認真、用力的擁抱;想要昕皓再帶她去他們曾攜手走過的地方,再去感受她心情的轉換、慢慢愛上他的點滴……她只是想——

  有時間好好的跟愛上一個人的心情告別。

  也想不通她為什麼會這麼貪心?怎麼可以要求這麼多?這樣會被討厭的!

  原來在愛情的面前,再驕傲的人都會變得柔軟。她想起很多女人在情人面前總是表現得不像自己,以前的她會覺得那是矯揉造作,如今才知道,那些女人只是想讓對方喜歡自己,不想被討厭而已。

  而她呢?明知道昕皓討厭什麼,還要繼續做著讓他討厭的事嗎?感覺上,這些天她一直重複著這樣天人交戰的事,都下不了決心。

  一時間過得快,六點多醒來,她卻是混到快九點半才出門。

  今天是阿美美登記的日子,她很久以前就千交代萬囑咐的要她參加,還揚言不出席就把她從好友名單剔除。阿美美的家人在南部,而她阿娜答的家人在美國,他們都是宴客時才出席,也就是登記日,他們只有邀請她。

  好友的大喜之日,應該暫把不開心的事全拋開,用最開心的心情和最真誠的祝福參與才是。

  張質殊氣色不好,化了個淡妝才出門。昨晚睡得不好,眼壓高,外頭的陽光令她眼睛有點不舒服。

  走向捷運站的途中會經過一家花店,每一次她總是行色匆匆不曾佇足欣賞。今天店門口依舊擺著一桶一桶的各色花卉。桃紅色的石蘭、紅色的玫瑰、白色的香水百合、黃色的跳舞蘭、白色滿多星、紫色的孔雀菊……

  “小姐,要什麼嗎?”花店老闆是個漂亮的年輕女子。

  她回神。“請給我一把……象徵“滿滿幸福”的花束,今天是我朋友的好日子。”阿美美要她什麼都別買,人到就好。不過,帶束花吧,她好像還不曾買花送人。

  “好,您稍等。”

  老闆配花時,張質殊拿出相機拍了幾張照片。

  搭上捷運前往和趙淑美約好的地方。

  她早了十分鐘到,趙淑美和江振宇早等在那裡。看著兩人喜上眉梢的樣子,張質殊暫且放下心事迎了上去。

  “好看嗎?”趙淑美今天一身粉色娃娃裝款的小禮服搭著成套的珍珠首飾,襯得她可愛中不失貴氣。

  “好看!”她真心讚美。

  江振宇笑歎。“就不知道只是登記結婚,幹麼一定要穿小禮服,而且還要我配合穿正式一點的西裝。”

  四十二歲才結婚,他早就沒有年輕人那種愛秀的心情,可老婆喜歡,也只得配合了。

  趙淑美開心得只差沒拿著擴音器大肆放送。“一輩子才一次,不正式點老了都沒得回味。”她這幾天孕吐得厲害,請了幾天特休在家,看了一眼幾天不見的張質殊,她皺眉道:“怎麼才幾天不見,你氣色變這麼糟?連黑眼圈都跑出來了。”

  “手上的案子得趕,可能累了點。”把手上的花束送給她。“這是一束會讓人得到滿滿幸福的花喔。紅玫瑰代表愛情,桔梗代表永恆,黃色跳舞蘭代表甜蜜滿溢。大致上的意思是——愛情永遠甜蜜到翻過去!”

  趙淑美虧她。“張總監,你好歹也是小有名氣的創意總監,怎麼用詞遣字這麼令人傻眼?”

  “我當然也可以說“永浴愛河”,可你不覺得“愛情永遠甜蜜到翻過去”會比較令人記憶深刻嗎?”

  趙淑美笑了。

  “收到我祝福的花束後,有沒有更幸福了?”

  趙淑美給了她一個擁抱。“謝謝你。”莫名的,她心裡一陣激動,眼眶紅了。這輩子能遇到質殊這樣的上司、好友,真的是她的大收穫!

  張質殊心裡也一陣激動。“喂,你千萬別哭,我是那種別人哭,也會跟著哭的。”

  江振宇苦笑,“我一次惹哭兩位美女,很難向人解釋欸.”

  三個人笑了出來。

  結婚登記的手續不繁複,只是填寫一些資料。看到他們雙雙在配偶欄寫下自己的名字,張質殊的眼眶熱了起來。

  寫下自己的名字何其容易,可這次的簽名卻是承諾。

  這是一生一世的承諾,阿美美等到承諾愛她一輩子的人,她呢?如果……如果真的等不來這樣的人,那她就別等了,沒人愛她就要多愛自己一些。

  中餐江振宇請客,原本三個人是不必用到包廂,可趙淑美懷孕後對味道很敏感,包廂多少阻隔掉其他食物的味道,松了口氣的還有張質殊。

  點好餐後,她去了一趟化粧室,意外的在洗手台前遇到了一個人——

  昕皓的媽媽?

  她和昕皓認識了十多年,和他媽媽見面大都是在宴會那類的公共場合,有過幾次交談,都只是寒暄,一來沒話題,二來真的也沒什麼交集。唯一的交集就是昕皓,而他幾乎不提自己的母親,反倒提及他祖父和泰英內部的紛爭還多些。

  可遇著了,又不是完全不認識,且此時洗手台前就她和她,不打聲招呼好像有些失禮。張質殊深呼吸,硬著頭皮開口,“阿姨,您好。”

  王寧鳳看了她一眼。“張小姐,好久不見。”

  張質殊有點尷尬。早知道方才叫她盛夫人可能合宜些,她知道她是昕皓的哥兒們,卻喚她“張小姐”,保持距離的意圖明顯。“是,好久不見。”

  “張小姐是和昕皓一塊來的?”

  她一怔。“不是,我和朋友夫婦一道來的。”猶豫了一下,她問:“昕皓……會來這裡嗎?”

  王寧鳳一笑,“你們那麼好,他沒跟你說嗎?”

  張質殊終於知道為什麼自己對這位夫人從來沒什麼好印象了。除了受昕皓的影響之外,這位夫人說起話來總是帶著試探的語氣,那種高高在上又帶著幾許嘲諷的神情紮人得很。

  “我們最近各自忙著,有段時日沒見面了。”

  “這樣?”

  有股莫名的壓力沉在胸口,張質殊問:“聽您的意思,他最近有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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