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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原來是個會計師。盛昕皓揚了揚眉。

  方才他走過來時就覺得他應該是禾普的那個帥哥總經理,果然沒錯!林偉銘看著名片挪了下銀邊鏡框。“其實我曾在一位企業名人的宴會上見過盛先生,只不過當時沒什麼機會認識。”

  “很榮幸認識你。”

  兩人就這樣旁若無人的聊了起來,張質殊五味雜陳的喝著咖啡,喝了幾口胃疼了起來。是太過緊張了嗎?

  劉貴子聽得嘴角快抽搐。怎麼主角變配角,臨演變主角,這相親戲碼給演成經濟論壇!她是不是該將這荒腔走板的戲碼拉回來!“那個……”

  “……政府老是說經濟回春、春燕來了,我倒覺得目前狀況不惡化就萬幸了,畢竟大環境也不是這麼容易回穩……”嘰哩呱啦滔滔不絕。

  盛昕皓揚眉,陰柔而過於美麗的丹鳳眼卻閃著旁人不易察覺的心機。“似乎是這樣,不過,我倒是有不同的見解。”他難得的多話。

  林偉銘一向注意財經雜誌報導,盛昕皓接受人物專訪時提過的一些想法和他在金融風暴時對於禾普海外投資做的保全因應措施,在在令他印象深刻。

  他意在討教,全神貫注的模樣像是乖巧認真的學生。

  十分鐘、二十分鐘過去……四十分鐘,林偉銘終於拿起咖啡準備喝,這才注意到對面黑著臉的一老一少。

  “咳……張小姐很安靜。”

  張質殊尚未開口,盛昕皓就替她回答,“她不是安靜,只是對不喜歡的人話不多罷了。”

  張質殊恨恨的笑著。這傢伙在人家的相親宴上喧賓奪主也就算了,如今還直接想替她做決定!有沒有那麼過分呐?“對,我這人愛恨分明,對於不喜歡的人一向話不投機半句多。”

  她笑著看向林偉銘,“像我和他,一向沒什麼話說。”

  林偉銘感覺氣氛突然變得有些怪怪的,根本不敢看向旁邊的盛昕皓。那邊的溫度像突然間降到零下,他像是一隻誤闖一級戰區的小白兔!

  方才劉奶奶不是說盛先生對她外孫女很照顧?但怎麼感覺這兩位像是在鬧彆扭?

  劉貴子則看了看外孫女,又看了眼盛昕皓,睿智的眼裡閃過訝異,嘴角抹上了笑。看來這親是相不成了。

  唉,她帶大的孩子也不見得坦率。可喜的是,似乎也沒笨到連自己心意都察覺不出。找了個機會,她遠離戰區去亨受輕鬆的約會了。

  老人家走的時候,林偉銘以為盛昕皓也會先走,可……沒有。

  接下來的時間,張質殊忙著辟話題和林偉銘聊,活似很開心找到這麼聊得來的朋友,時不時的露出欣賞、崇拜的眼神。林偉銘的男性自尊獲得完全的滋養,盛昕皓則面無表情的喝著自己的咖啡。

  “張小姐給人的第一眼印象是冰山美人,沒想到這麼健談。”

  她笑得溫柔。“我也沒想到和林先生才第一次見面就可以聊得這麼愉快。”言下之意就是她的確是他以為的那一型的,可卻感覺他是特別的。這樣的話對於任何人都是很受用的。

  同桌的盛昕皓久久沒加入話題,這感覺有點怪,林偉銘於是問:“盛先生和張小姐是學長學妹的關係,你們第一次見面是在什麼情況?”

  “她正在行俠仗義。”盛昕皓回答。

  “不會太愉快!”張質殊看了他一眼。“我們的孽緣始於音樂教室的頂樓吧!”

  “不是,更早之前我看過你幫一個被勒索的學弟。”

  張質殊一怔。昕皓不曾提過,她並不知道有這件事。“你看到我,我沒看到你,這哪是見面?”

  “我叫你你一定會轉頭,只是我放棄了而已。”

  這人真的很討厭呐!張質殊嘴角抽搐,“所以那不算。”

  “怎麼會不算?”

  “我說不算就不算。”

  “你是你,我是我。”

  “『見面』是彼此的事,是我們!”

  “彼此的認知不同就得拆夥。”

  “不可以!”張質殊卯上了。

  林偉銘再度被晾在一邊,為了避免這話題沒完沒了的杠下去,他又拋出一個問題,“一般來說女生都喜歡喝調味的咖啡,張小姐喜歡黑咖啡?”

  “咖啡對她來說純粹提神,她不挑,只不喝罐裝咖啡。”盛昕皓代答。

  “我知道有家不錯的酒吧,張小姐喝調酒嗎?”

  張質殊才開口要說什麼,盛昕皓立即搶答,“看情形喝,而且這人超難伺候!她喜歡讓調酒師幫她拿主意,像是讓人猜她心情似的,問題是人心隔肚皮,又不是算命的。結果就是人家端上的她不喜歡,越喝越火,所以她這種人只適合去“老地方”。如果你真知道不錯的酒吧,比起帶她去了掃興,還不如帶我去。”

  “張小姐有什麼特別喜歡吃的東西嗎?”

  “有啊,天婦羅、壽司……”

  林偉銘問什麼,盛昕皓就替她回答,張質殊咬著牙傳了封簡訊給他。

  “人家問的人是我!你幹麼回答?”

  盛昕皓回她,“他有指明要你本人回答嗎?”

  張質殊狠瞪著他。馬上又有簡訊。

  “不高興就回去吧!”

  張質殊皺眉,“該回去的人是你。”

  盛昕皓立刻提議,“有共識,那就一起走吧!”

  張質殊氣昏,這人就是有本事扭曲她的原意!她又傳,“我和林先生還有話聊,你這電燈泡可以滅了。”

  盛昕皓按噓,“摸黑聊天只適合鬼話連篇。”

  張質殊豁出去,“也適合情話綿綿。”

  盛昕皓胸口滯悶得很,懶得再耍嘴皮子,他輸入,“我再說一次,一、起、走!”

  她送他一個字,“屁!”

  盛昕皓揚眉,連粗話都出現了。好,很好!

  林偉銘有些坐立難安,明明他和張小姐相談甚歡;明明他也和盛先生聊得來,為什麼氣氛卻詭異得像隨時有什麼事故會發生?

  “張小姐對婚姻有什麼特別的想法?”

  盛昕皓再度搶答,“她很顧家喔,又忠誠、不會背叛,重點是很會生。”

  “顧家、很會生?”林偉銘懵了。

  這是哪個年代的擇偶條件還是相親優勢?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張質殊一聽一張臉馬上鐵青,站了起來。“你!出去!”

  盛昕皓老神在在的說:“可是我和林先生相談甚歡。”

  顧不及禮貌,她一把拉起他,咬著牙就要發飆,“叫你走你就走!”快步離去的氣勢像是後頭有猛獸追著。

  林偉銘張大嘴。現在是什麼狀況?

  這是他的相親宴嗎?怎麼還沒結束就留下他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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