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有容 > 喜從天降 | 上頁 下頁


  “誰是將?”

  “當然是我們的資深美女趙淑美女士。”

  “誰是那萬骨枯?”

  “當然是那些被淘汰的男人嘍。”

  “小張、邱肥你們找死喔!”趙女士不高興了。

  有個同事忽然想起什麼,問道:“建高樓?你昨天約會的對象不就是個建築師?”

  “那一位專建焚化爐、納骨塔!”咬牙切齒的說。

  說到那一位,她就有氣!她三十歲,居然被一個四十二歲的男人嫌年紀大、有沒有搞錯?他是打算找個二十出頭的,將來他倒了好做自己的看護嗎?

  趙淑美的話讓大夥笑鬧起來。

  張質殊走進自己的獨立辦公室,關上隔音玻璃門,將喧嘩隔絕在外。像灘爛泥似的倒坐在旋轉椅上。

  太陽穴仍隱隱作痛,該死的,她沒事幹啥喝那麼多!不過就是個Case,丟了下次再爭回來就是,唐珍娜那種以色為手段所搶得的生意不可能長久,她就不能忍一忍嗎?

  商場如戰場,勝敗乃兵家常事。她知道,她都知道!也許她不能忍受的是敗在同一個女人手上兩次,一次是情場,一次是商場。

  大夥只道她是案子被唐珍娜拿走心生不快,卻鮮少人知道她們曾是同所大學前後兩屆的學姊妹。

  唐珍娜的前男友是她當時的男友,但他卻在和她交往的同時,吃了回頭草!更可笑的是,找她談判的不是劈腿男,而是唐珍娜。

  她永遠忘不了她那段犀利如刀的話——聽說你有性障礙?我覺得有這種毛病的人在找男友之前,該先去找醫生。

  想都不必想就知道她一定從某個爛人那邊聽到什麼。

  張質殊對異性的興趣無論在哪個時期都遠低於同齡女孩。

  國中,當同齡女孩已經開始注意異性時,她還是覺得書中自有顏如玉。

  高中,當班上女生忙著參加聯誼想吸引異性注目之際,她努力想吸引的是甄試學校的教授。

  大學,當室友忙著交男友,她卻勤於往返圖書館和寢室,再怎麼遲頓也發覺自己是不是有點與眾不同?

  要知道,人是群居動物,除了多金、多智、多才外,當一個人太與眾不同時就很危險,例如,當這世界異性戀當道,同性戀就會被歧視。又例如當眾人都很愚昧迷信,偶爾出現一個腦袋清楚的,那個人的下場很可能是被當成異端一把火燒了。

  總之她想說的是,一個女生,當她是年輕,長得還不賴,書也念得不錯,一切的條件都符合“有人追”的標準,追她的人的確也多,卻沒人得手時,問題就來了。

  有人說,她愛的是女人;有人說,她是某財團老闆的情婦;還有人說,她和八十幾歲的榮譽教授有一腿。

  好吧,既然只是不談戀愛衍生出的問題就這麼多,她只好順應潮流,以求自保。

  所以和學長交往,也不是因為多喜歡他,只是不討厭。像她這種人要對男人一見鍾情是不可能的,她想,日久生情可以吧?

  可後來她才知道,現在的愛情太速食,她等不來她以為的日久生情。在這種情況卻要有著親密關係?

  她努力的說服自己,還搜集了一堆資料,知道一般而言,男女朋友從交往到上床,撇開特殊情況,例如,男方不能人道、女生的MC來了、彼此都是虔誠的天主教徒,約莫三個月。

  她也做好心理準備迎接那天到來。可天有不測風雲,再多的準備也抵不過個……“臨門一腳”。

  那一夜在無數次升降旗中度過,並以桅杆差點折了作終,因為學長被她一腳踹中某處,久久直不起身,最後鐵青著臉離開。

  性障礙?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這種毛病,可是這件事由搶了自己男友的女人口中說出,對於當時年輕不經事的她是很深很深的傷害!

  沒想到多年後,唐珍娜又在工作上贏了她一回,用的還是同樣的武器。

  張質殊長長的吐了口氣,輸都輸了,不甘心又如何?反倒是之後衍生出的問題才大吧!

  這下可好,酒後亂性,對象還是哥兒們,更可怕的是,還一連發生兩回。

  她到底是該笑還是該哭?她一直不敢面對的性障礙問題,就這麼簡單獲得平反的機會!

  有人喝醉了酒,期間做了多荒唐、多丟臉的事一概不記得,這種人真是好福氣,哪像她,喝得再爛醉,只要給她時間,記憶可以钜細靡遺的完整呈現!

  想到這裡,她不由自主的又想起昨晚,

  那傢伙說要剝光衣服後並沒有剝到一絲不掛,看她笑倒在地上,他就湊過來幫她脫,一件一件的往後丟。這種時候怎能輸?她當然也致力讓他袒裎相見。

  彼此的肌膚燙得嚇人,當昕皓把手撫上她臉的那刻是一切錯誤的開始!那種感覺就像騎著煞車失靈的腳踏車奔馳在大斜坡,一路往下是必然的結果。

  Stop!不要再回憶那過程,腦海中一再的播放自己領銜主演的A片,她怕相由心生越長越猥瑣。

  不知道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無痛離開人世的,她真的好想死!

  早上在浴室隔著水氣相見不如不見後,也不知道哪來的蠻力,她把昕皓推出浴室外,然後將門用力甩上。

  “質殊?”他在門外語帶錯愕的喊她。

  “你聽好!暫時別跟我聯絡。”

  “我們……”

  “停!我目前心思紊亂,只適合想『我』自己的問題,『我們』兩個字會讓我又混亂起來!”這件事情發生之前,昕皓是她的避風港,是可以傾訴心事的對象,現在這樣的對象沒了,她突然有些無助,在這種沒人可以商量,只能靠自己的時候,不自覺的,她的語氣更加強勢起來。“你先回去,有些事我得想想。”

  沒辦法跟他面對面討論商量,她現在只想當只鴕鳥!

  仰望著天花板,張質殊又長長的吐了口氣。想想、想想……她想了許久,幾個小時過去,除了混亂,也沒想出什麼。

  厚!如果有時光機,她只想回到昨天晚上,改寫胡塗事!

  門被叩了聲,趙淑美推門而入。“心情不好?”進門前才看到她在歎氣。“為了耀東的那案子?也難怪,那案子咱們挹注了那麼多心力,煮熟的鴨子卻拱手讓人。”

  “沒事了。”本來的確是因為這件事而悶,但現在有更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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