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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他多少猜到她的心思,也知道“酈靜”這兩個字是她最大的忌諱,既然她下定決心遺忘,曾親眼目睹她苦戀的穀天佑自當成全,也因這樣,後來發生了一些事,他也沒對她提起過,那就是——繼遇上她這個傻瓜後,他又遇上了另一個傻瓜!

  楚琬琰苦笑。“當年離開美國後……我以為不會再遇到酈靜,可……緣份真的好捉弄人……”她告訴他小蘇蕊到收容所咖啡館,以及之後發生的所有事,說到水穀明美的事時,她心酸得淚下如雨。“……如果緣份到我離開美國後就結束,我現在是不是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她邊講邊哭,有一度還哭到無法說話,所以這故事花了一個多小時才說完。

  “我倒認為酈靜不是那種會腳踏兩條船的人。”

  “你知道的酈靜都是聽我說的。”

  “連你都懷疑曾經喜歡過的男人?還是你花了三年,每次酈靜酈靜的叫,是叫心酸,欺騙我感情用的?”

  楚琬琰歎了口氣。“這段感情本來就有隱憂吧……我和酈靜重逢後,感情進展得很快,我很快喜歡上他,這可以理解,因為那只是接續多年前的愛戀,可酈靜……他以前根本不知道有個笨蛋喜歡他,可自從知道我是蘇蕊的媽咪後,重逢沒多久他就說喜歡上我了,這樣的喜歡……我即使感覺得到他的真心,卻也很不安。”

  穀天佑一怔。“那傢伙……不,酈靜什麼都沒說過?”

  “說過什麼?”

  厚!那個酈靜,他名字裡雖然有個“靜”字,但沒人要他當啞巴。

  “三年前,我和一個企業界的朋友打賭輸了,作品得在他開的藝廊展出一個月,而且我還得當解說,那時作品數量不夠,只好把你的那尊『靜』也拿去參展。

  “有一天藝廊來了個年輕人,那人俊美得太醒目,剛開始我還以為是哪個偶像明星,可托你三年來訓練出來的『好眼力』,我第二眼就認出他是酈靜。

  “他很仔細的欣賞我每一件作品,然後他看到了那個名叫『靜』的作品,反復看了很久,第二天、第三天……幾乎每一天他都會來。

  “突然有一天,我因為很無聊,就走過去問他,會不會覺得那件木雕作品很像他?他說很像,可是應該不是,我又問他,為什麼這麼說?

  “他回答,在這之前,我們並沒有接觸過,但這作品蘊含著太濃厚的情感,像是朝夕相處很久才有辦法表達出來的情感、神韻。

  “酈靜的話令我對他刮目相看,原以為他是個高傲冷漠、恃才傲物的傢伙,可那樣的人沒有如此纖細的情感,所以我告訴他,那件作品是在雕他沒錯,只是我是透過一個女孩的眼睛在看他。”

  “佑伯。”

  “我告訴他你如何形容他,你知道他什麼事,他的習慣、嗜好……知道他嗜喝純藍山、知道他最喜歡吃鳳梨蝦球,你努力當上班代,只是為了能比其他同學多些時間和他相處……

  “然後他告訴我,每個禮拜他都會來拜訪我,請我把所有關於你的事都告訴他,我問他,再長的故事一兩個小時就能說完,為什麼要分好幾次說?那傢伙也很妙,他告訴我,每個星期你來找我說著他的事,都是你『搜集』了一個禮拜的心情,他想慢慢的聽,就當他錯過了最好的風景,回眸時才驚覺,請我再幫他重拾一次你那時的心情。

  “之後,他就像你一樣,每個禮拜風雨無阻的出現在這裡,後來我把那尊木雕送給他,那個作品本來就是你當年要送給他的,但因為很多原因而一直放在這裡,沒送出去。

  “他每個星期會在這裡住兩晚,就住在你以前住的房間,我看他常常靜默不語的看著那尊木雕,想必是想透過作品呈現的感情,去尋找他來不及參與,稍縱即逝的美好吧……

  “重逢後他告訴過你,他從朋友那裡得知你在xx醫院的小兒科任職,你常去的咖啡館叫『收容所』、你過得很好……那個『朋友”,就是我,”

  “原來是你!我當時覺得奇怪他怎有辦法找到我。”她以為他找征信社調查。

  “你說酈靜劈腿一個叫水谷的女人,那女人還懷有身孕,我倒覺得不可能,若他是這麼糟糕的男人,沒必要每星期開那麼久的車來找我。丫頭,他連續三年都這麼做呐!別告訴我像他這樣忙到要死的人,還有那麼多時間能泡妞談戀愛。”

  聽了這些事後,楚琬琰的心很亂。她從來都不知道酈靜做過這樣的事,她一直以為是兩人在臺灣重逢後,酈靜才喜歡上她的,也因為這樣,她的心總是不踏實。

  原來他早就對她心動了,可他心動之際,居然是她下定決心要對他死心的時候,他們之間……為什麼總是錯過?

  “你說的那個水穀,不會就是水穀德雄的女兒,水谷明美吧?一個身材高挑、皮膚白皙,說話有點異國腔的東方女孩?如果是她,那就更不可能了!那女孩和酈靜家是世交,女孩的父親把酈靜當兒子般疼愛,在兩家長輩促成下,他們曾經短暫交往過,可因為水穀明美不喜歡蘇蕊,兩人就沒繼續交往了,不過,那也是四、五年前的事了。那女孩交友複雜,我和她父親有點交情,他也很頭疼呢!”和當年的楚琬琰一樣,他後來也成為酈靜傾訴的對象,所以他也知道不少酈靜的事。

  “……”

  “你啊,不是我在說,實在太善良單純,根本不知人心多複雜。”不過如果照楚琬琰這麼說,水穀明美很有心機呐!“咦,你有看到酈靜左手上的尾戒嗎?”

  “一個白金指環嗎?他套在我中指上,不過事情發生後,我就請朋友幫我還回給他了。”她拜託盛睿雲的事,她相信他一定會做到。

  “你……他沒告訴你,那戒指是我送他的,還有一個特別的名字嗎?”

  楚琬琰搖搖頭。“他是有提過戒指有個特別的名字,而且還有故事,只是沒來得及告訴我,就發生水穀明美的事。”

  “那只大悶燒鍋,嘖!”

  “那戒指有什麼故事?”

  “戒指是我的作品,故事卻不是我賦予它的,你該去找酈靜說給你聽。”他歎息。“看不出他那個冷冰冰的傢伙,居然那麼感性,他住在這裡的時候,有時會寫些手劄、小詩,曾給我不少創作靈感,我說你啊,好歹聽聽酈靜怎麼說。”

  此時,從二樓傳來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楚琬琰的號碼是新辦的,知道的人不多,想必是重要電話,於是她快步的奔上樓……

  “這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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