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有容 > 三嚇姻緣 | 上頁 下頁
十一


  “世侄,做啥這般生氣?有事慢慢說。”

  她回到桌旁慢條斯理的看著書,一派悠閒的喝著參茶,偶爾則騰出些心思聽著外頭的對話。

  “小姐,您做了什麼事?南宮公子一張臉都變得鐵青了。”萍兒壓低聲音問。

  “八成兒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吧。”她昨天刺在他胸口的字,他今天回府更衣時八成看到了,這才前來找她算賬。

  不過這事兒她並不打算告訴萍兒,畢竟這算是有些私密性,目的在向南宮豔宣告所有權。當事者知道就好,她毋需弄得眾所皆知。

  雖只是隔著一道門,可門內的太平氣氛和門外的山雨欲來風滿樓,一觸即發之勢形成強烈的對比。

  陸將軍阻攔著他。

  “唉,世侄,你也見著了,單彤今兒個不在家,有什麼事改天再來吧!”他知道單彤在,只是故意這樣說。

  最近也不知怎麼了,這對“冤家”吵得特別凶。原本這一對任誰看了都會說是天生一對,好似金童玉女,可就是彼此互看不順眼。

  “我不信她不在!”南宮豔依舊不肯離去,對著門口大吼,“肉包女,你給我出來!敢做敢當,你這樣躲著算什麼!”這女人……這女人真夠令人髮指的!

  她不知恥的趁他喝醉時,剝了他衣服偷窺身材也就算了,竟然還敢在他身上刺青留字。什麼叫“順我則昌,逆我則亡。娶我則生,負我者死!”

  太過分了!這女人,他第一次這麼想吐血!

  氣不過的他又繼續大吼,“你你真是醜人多作怪!以為你這麼做,我就非娶你不可嗎?別妄想了!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才是我要告訴你的!”

  陸將軍聽得一頭霧水,忍不住開口,

  “世侄,單彤到底對你做了什麼?你方才說那些話又是什麼意思?你也說出來讓我評評理。”很顯然的,單彤一定對他做了什麼過分的事,可他為什麼不索性說得清楚一點發洩出來?叫入聽了不太明白,可又勾起人家的好奇心。

  “我……她……”南宮豔拳頭握得老緊,忽地一拂袖的沉默不語,一臉啞巴吃黃連的苦樣。

  看萍兒耳朵都貼到牆上去了,單彤訕笑一聲,“甭費心思的想聽原因了,南宮豔死都不會說出來的。”

  發生那樣失顏面的事,南宮豔只得打落牙齒和血吞,即使再生氣,他也不會把身上被刺了青的事說出來。這一說出,鐵定成為大笑柄,不但如此,更會令人暗忖他們的“親密”程度。這等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事兒,不是南宮豔做得出來的。

  果然,在陸將軍開始追問南宮豔生氣的原因時,他的氣焰明顯的弱了,又吼了幾句就離開。

  這事兒老太爺應該還不知道,而她也不打算說。

  南宮行雲長歎了口氣道:

  “家教不嚴,才會教出這樣的子孫,我深感抱歉。”單彤是他難得看得上眼的孫媳婦人選。

  他會非她不可的原因,除了他和她的父親是忘年之交外,也是因為單彤個人的才貌。這樣萬中選一的人選,他是怎麼也不容豔兒錯過的。

  再者,不知怎麼,他就是有種很特別的直覺,普天之下能鎖得住孫子那匹脫韁馬的就只有她。

  見單彤大半天的不搭腔,他以為她生氣了。想一想也無怪她生氣,那傢伙放話讓她成為笑柄就算了,居然還侵門踏戶的到人家面前把人侮辱個透徹。他要是單彤,何止是下逐客令?早下毒把他毒啞了再轟出去!

  南宮行雲於是安撫的說:“你放心吧,即使那小於說什麼堅決不娶你的話,南宮家還是我做主,我至會讓你風光進門的。”大喜之日若那傢伙還是不識好歹,即使五花大綁也要把他綁進大廳拜堂。

  “老太爺的好意,彤兒心領了。”她緩緩抬起頭來—笑。“可我和南宮公子的小恩怨得靠自己解決才成,此事還希冀您老成全。”要報“老鼠冤”假人之手,那不顯得她無能?

  仇要自己報,因為那種報仇的快感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可我府上那小子可騾了!”不是他不相信單彤能報得了仇,而是那小於天不怕、地不怕,惟一聽得進一些的就只有他說的話。如今他都有些束手無策了,單彤卯上他,只怕是“凶多吉少”。“他一向任性妄為,一旦決定的事就絕不動搖。”當初這些都是他欣賞豔的地方,如今卻都成為他的背上棘心頭針!

  “他的性子如此,我若不能讓他心甘情願的發我,往後即使嫁入了南宮家,只怕我的日子仍不好過,屆時個人委屈事小,辜負了老太爺聯姻的美意才事大。”

  這麼說也是有道理。他能強迫南宮豔娶她,卻無法強迫他愛她。若是單彤嫁到南宮家不幸福,那還不如不嫁。“那你打算怎麼做?”

  單彤一笑,賣關子似的說道:“老太爺,最近皇城裡來了個花魁,不知道您可有耳聞?”

  不是在聊要緊事兒嗎?怎麼聊著聊著就聊到這風花雪月上啦?算了,單彤這麼問想必有她的道理。

  “你是說露凝香?現在皇城中人可把她當成茶餘飯後必聊的話題。聽說那姑娘除了貌美若天仙,更是才比詠絮,要見她一面除了有大把的銀子,還得要才高八斗才成。”就他知道,他家那小子最近好像也常往圓月樓跑,可這事兒他不敢告訴她啊!

  先是一個李施施,現在又是露凝香,一個老往花樓裡鑽的人,單彤會如何看豔兒?

  “南宮公子不也常往那兒探望凝香姑娘?”

  原來她早有耳聞啦?

  “呵呵……他只是好奇,他……你別把這事看得太嚴重。男人……男人嘛,有時候只是逢場作戲,不會認真的,哈哈……”這個“死囝仔”!他非得這樣到處撚花惹草昭告天下嗎!

  “是嗎?”單彤走到一唐瓷畫筒中拿出一卷仕女圖一攤。“老太爺您瞧。”

  是一幅仕女撫琴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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