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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你倒也知道回來了。”歐陽仁德看了看大膽占去他總裁座椅的人說。

  如果可能,他倒希望——他一能占住那個位子永遠別離開,省得他費心費力的到處通緝他。

  “我回來是在你意料之內不是嗎?”皮椅旋轉過來,俊俏的男性臉龐仍是一副吊兒郎當。

  “咱們父子許久不見,彼此間有代溝了嗎?”歐陽仁德銳利的眸子掃了下兒子,對他的穿著打扮不以為然。那是什麼樣子?一頭的挑染亂髮、一身牛仔褲和T恤,嘿!若沒有那張體面的臉和高大的身材撐場面,他的樣子還真像流浪漢。“你說什麼,我不知道。”

  “得了,你在玩什麼把戲真以為我不知道?”他將前些日子秦芷晴飛走的資料往桌上一擱。“你委託的討債員找上了我,我很難不前來找你聊聊。”

  哦!原來是這樣,那也不必再玩“水仙不開花”的遊戲了。“那娃兒的辦事效率還不差嘛。”

  “為什麼要撒謊?說什麼育幼院所在土地要成為風化區?”

  “我知道那塊地對你而言有不同的意義,以此為餌,你會找上我。”身為父親,連兒子住在哪兒都不知道,說出來鐵定沒人相信。

  他曾找過有名的征信社調查他,可他就是神通廣大的能化身易容不知躲在哪個角落,搞砸人家招牌,甚至他這老人家也被誤導的到處認兒子。

  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他只好把商業上的慣用手法也在兒子身上用上一用。

  看著歐陽仁德的笑臉,歐陽璟羲倒也沉得住氣的沒發飆。“老頭兒,你在玩陰的喔。”老狐狸對上小狐狸也不見得占得了便宜。

  “小娃兒,不玩些手段,你會主動找上我?”他完全沒有一點愧色的說。

  “OK,我現在找上你了,你大費周章的找我來一定有事要說吧?”不是說好,在他“自由”的日子裡,他完全不干預他的生活嗎?

  歐陽仁德像提醒他似的說.“你三十歲了,忘了嗎?”

  三十歲是界限,父子倆商議過的。

  在歐陽璟羲念哈佛經濟學碩士休學時他才十九歲。資優生的他升學順利,可卻壓抑不下年輕人好玩的心。

  十九歲該是人不癡狂枉少年的年紀。

  十九歲該是多采多姿的。

  十九歲該是用自己的雙眼去看世界、用自己的雙手去調出屬於年輕的色調。

  十九歲是……

  他是商業奇才,在企業界發光、叱吒的未來可期,可他才十九歲,還想玩更多的東西、體驗更多不同的生活好豐富生命。

  年輕的生活該是多元的,而不是什麼都被安排好。

  當歐陽璟羲選擇玩一些在父親眼中歸為亂七八糟的東西時,歐陽仁德曾強迫性的阻撓他的興趣。在那一段時間,歐陽仁德運用了所有的管道去干涉兒子的興趣,而正值叛逆年紀的歐陽璟羲也不甘示弱的叛逆個夠,到後來他甚至為了反對父親而反對,只要歐陽仁德認為不好的行為,他全執行到底!

  例如,歐陽仁德認為男孩子留長髮簡直不倫不類,他就把頭髮留長,還燙了個爆炸頭,再把它綁成兩條麻花辮,從後頭看活像大陸妹;歐陽仁德討厭大蒜味,他就在他生日當天,扛了一大麻袋的大蒜倒在他辦公室,說送他避邪用……

  父子倆像仇人似的對峙了一年多。

  一直到後來歐陽仁德心臟病發作,而歐陽璟羲也意識到宇中的沉重擔子時,父子倆才停戰,坐下來好好的談。

  結論是.到歐陽璟羲三十歲前,他是自由的。他可以不受拘束的去做白自己想做的事,上天下海、飛天鑽地無所不能,而在這段時間裡,歐陽仁德對兒子採取完全放任態度,不過問、干預他任何事。

  十年的時間夠他無法無天的玩了。待他三十歲的時候,他必須乖乖的回宇中上班,接下宇中集團總裁一職。

  對於父親的提醒,歐陽璟羲顯然不領情。“正確來說,是二十九歲又六個月過三天。”他是個言出必行的人,即使目前未從商,卻早有成功商人誠信的原則。

  “一個玩了快十年的人,我怕你的心會收不回來。”

  “如果可能,我也希望是這樣。”放棄自由他是有那麼一點不甘心的,可是該負的責任他也不會推卸。

  宇中的擔子對他這種視自由為生命的人是種負累,可是他既然生在歐陽家,他早有覺悟了。

  “小子,開玩笑要有限度。我老了,不見得再有另一個十年等待一個浪子。”他是中年得子,兒子雖然才三十歲,他都快七十歲了。

  “老狐狸,別裝老。你那把骨頭硬朗著,再活個三十幾年湊個一世紀都沒問題。”歐陽璟羲笑了,“放心吧,為了讓你有時間再來段黃昏之戀,再隔幾個月我滿三十歲,我就會認命的。”

  “你這回倒沒有拿喬。”聽兒子這麼說,他這才放下了一顆心。“看來我是可以打電話到黑新討債公司撤銷委託了。”他一面說,一雙別有用意的狐狸眼淨往他臉上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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