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有容 > 契約前妻 | 上頁 下頁
二十九


  他離開後,廁所隱約傳來嘔吐的聲音。

  她嚇了一跳,急忙跑到廁所外徘徊,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沖進去。

  半晌,嘔吐聲停了,傳來一陣潑水洗臉的聲音,之後便好一會兒都沒聲響。

  怎麼沒聲音了?他怎樣了?還好嗎?會不會……突然昏倒了?還是身體忽然不適?關靜海的心怦怦跳,幾度想叩門問個究竟,就在她抬起手要敲的時候,門突然打開了。

  看著他濕答答的臉、濕答答的瀏海,她心跳不禁加快。“你……還好嗎?”

  “沒事。我走了。”嶽衢穎說。步伐有些許不穩,真是有點醉了。

  她追上去。“司機會來載你嗎?”

  “我招計程車就行了。”

  見他直往客廳走,她匆忙拿了錢包,在睡衣外罩了件外套就要跟出去。

  “等一下,你喝那麼多酒。我不放心。我陪你下去等計程車。”眼見走在前方的高大身影又晃了下,她顧不得保持距離,馬上向前扶住他。“小心!”

  下一刻,他用力拂開只能給他短暫扶持的柔荑。

  “不用了。”揮開她手的同時,他重心不穩的跌坐在沙發上。

  “你……”

  “誠如你說的,我們沒有這麼熟。”他很想裝作不在乎,重逢後也一直如此說服自己——他不想知道她的事,不想過問她在美國的一切,更不想問她……當初為什麼要離開?

  三年前她失蹤後,他曾瘋了似的想從她的好友、恩師那裡問出什麼,可卻只換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心也逐漸冷了下來。

  他當然知道還能運用一些方法找到她,可以透過征信社找尋關於她的一切,只是最後……他什麼也沒做。因為她都能夠不說一句、連讓他見最後一面的機會都不給,便揮揮衣袖走人,他為什麼不可以將關於她的一切完全封鎖?

  一個主動離開他、和他不再有關係的女人,他又為什麼要去尋找她?知道得越多,就越放不下、離不開,他不要讓自己變成這樣。

  她不在他身邊時,他能逼自己將關於“關靜海”的一切深深掩埋,可她竟然出現了,出現在他面前、在他朋友的身邊……

  他沒辦法了,一點風吹草動、一點關於她的消息仍然嚴重影響他!

  他對過往放不下,就連現在的她,他還是無法放手。因為太在意,無法面對自己被傷害的心,他只能任由不平的情緒將自己化為刺蝟。

  “你說這話……是故意讓我傷心的嗎?”

  嶽衢穎先是冷笑,然後大笑,他笑得嘲諷,笑得憤怒。“同樣一句話,由你來說,別人就得照單全收,但別人一說,你就會傷心?你會不會太自私、對自己太好了?還有,你還有心可以傷嗎?一個連句再見也不肯說,連見我一面也不肯的狠心女人,跟我談傷心?”

  “我……我有我的苦衷。”

  他盯著她看,她眼底的微微水光令他別開了眼。“說啊,我等著。”他在沙發上好整以暇地坐好,準備洗耳恭聽。

  “……”

  “說啊!為什麼不說?”

  她要怎麼說?能說的話,當年她就無須離開他、不必忍受那種思念的痛、割愛的傷。深吸了口氣,她將淚水逼回眼眶。

  “我……無話可說。”每個人都有自己保護心愛的人的方式,不是只有擁抱才是愛,有時放手更是不想禁錮對方。

  “你的意思是,『無話可說』就是你的苦衷?”等不到她的否認,嶽衢穎的臉色很難看,他伸手一掃,桌上的冷水玻璃壺、杯具全砸落地面,手臂也被劃出一道血痕。

  關靜海嚇了一跳,回神便想馬上幫他處理傷口。

  “你大可收起這一臉關心的虛情假意了。重逢時裝作不認識,現在又急著向我表示有多關心我、多在意我嗎?不用了!”他本來想將手收回來,但她硬是不放。

  他眯著眼,看她拽著他的手臂。

  “你一定要這麼任性,像個耍脾氣的孩子嗎?”手臂上一片血淋淋的,他能不能先顧好自己?“如果你這樣是為了讓我難過、讓我痛苦,恭喜你,你做到了!”

  “你的話真令人作嘔,那樣的關心和在意從你嘴裡說出來,真的讓我想吐。我說過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若你真的是這麼想,現在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你想要我解釋、想要我在乎,說穿了,你的行為不過是在試探我,試探明君在我心中的分量,試探……有沒有可能,我們還回得去?”

  岳衢穎冷下臉。“你哪來這樣的自信?就只因為我今天不請自來?”呵,她不提他都忘了今天來找她的原因。明君花了三年時間才牽到她的手,而他,又要花多少時間才能把她從心上完全抹去?

  關靜海歎口氣。“安靜的讓我替你包紮,你要怎麼解讀我的心思都隨便你。”

  由於客廳地上都是碎玻璃,她只好帶他進臥室,在地毯上幫他處理傷口。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小心的處理著他的傷,他則靜靜凝視著她。

  傷口包紮好後,她闔上醫藥箱,提起箱子站起來放回原來的櫃子,一轉身,他不知何時來到她身後,長臂一撐,便在實木櫃和他的胸膛間圍出一方天地,把她圈在其中。

  “離開的日子裡,你想到我幾次?”

  幹麼突然這麼問?關靜海看著他,緩緩垂下眼瞼不說話。

  “離開多久,就想我多久。”

  她抬起頭看他,心跳得有點快,臉也紅了起來。“你這是……”

  “你說的,我安靜讓你上藥,我要怎麼解讀你的心思隨便我。”嶽衢穎低頭深深地看著她,看得她一陣心亂如麻。“重逢後,第一眼看到我,你想到了什麼?”

  她無法言語,只感覺自己的一方天地越來越小,幾乎感受到了他炙熱的體溫。

  “想緊緊的擁抱你、吻你,為所欲為……”他代答似的自顧自說。

  她的臉紅了。“你這是……無賴!”

  “無賴的不是我。一頓名為『關靜海』的全席套餐,你欠了我三年。而且靜海……你欠下的又豈只是這些?”

  “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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