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有容 > 契約前妻 | 上頁 下頁
二十


  領悟到他在暗喻著什麼,她腦袋轟的一聲,俏臉立即紅個通透。看著自己成了他最想吃的菜色,她不禁好氣又好笑。

  三個月的夫妻生活,同床共枕,一般人哪管你願不願意,先撲上去再說,何況這是夫妻義務之一,她吃人家、住人家、用人家的,說實在也沒立場拒絕,也虧他能忍上三個月。

  沒辦法,他們之間的第一次,一個喝得大醉,一個誤飲“加料茶”,那種情況下發生的事,若要說美好也真的牽強。

  婚後兩人雖有進展,但卻總是在關鍵的最後一刻打住,她不是感覺不出他的渴望,無奈幼時不愉快的回憶太可怕,她仍有著心理障礙……前男友,大概也是因為這樣才離開她的。

  她也想過,如果只有把自己灌醉才能成事,滿足丈夫的需求,那她就喝吧,但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他也不會喜歡她這樣做。

  其實在這方面,他真的很紳士,只要感覺她有一些些推拒,他就會立刻停止。一次、兩次、三次……但她卻以為他會不耐煩,他只是抱著她說:慢慢來,這種事不是上戰場赴死,得要彼此都能在最輕鬆愉快的狀態才可以繼續……

  她想,以他的精明敏銳,多少已能從她對這件事的反應感覺出一些訊息了吧。

  只是,心靈的轉變和肢體三不五時的接觸,久了她倒也慢慢適應,到後來,上個星期嶽衢穎獨自到美國出差回來後,她到機場接他時,居然就在眾目睽睽下大方地抱住他。

  回到家中,門一關上,兩人在玄關處就又吻得難分難舍,衣服一件件脫,大白天就打算上演成人秀……結果一通電話打進來,他就被召回公司了,好不容易晚上他提早下班,她大姨媽卻來了……

  這麼一想,她忽然發覺——她昨天才送走大姨媽耶!這男人連這種細節都幫她想到了,哇!好害羞……

  半晌後,關靜海紅著一張臉出門,一直到和董茗菲見面時,她臉上的紅暈仍未褪盡。

  “你不舒服嗎?臉有些紅呢。”啜了口服務生送來的冰咖啡,董茗菲問。

  怔了怔,她臉紅得更厲害了。心中不停自語:拜託,關靜海,別再丟人現眼,現在是在外頭,你還想著嶽衢穎晚上要吃你什麼“菜色”嗎?“沒事沒事……啊,對了,你不是說有我的信件嗎?”

  董茗菲從包包裡拿出一疊信遞給她。“有些是掛號信,幫你蓋章代領了,我想可能比較要緊,這才約了你見面。”

  關靜海將信逐一檢視,其中兩封是掛號,一看到上頭歪歪斜斜的字跡,她心中立刻打了個突,抓著信便直接將它揉掉。

  “靜海?”細心的董茗菲注意到她的手有些顫抖,臉色也發白,關心的問。

  她神色惶然,不語地怔望著她。

  “靜海,是……是那個人嗎?他不是還在服刑?”和她當過幼時的鄰居,董茗菲是少數瞭解她過往的人。

  靜海的爸爸在她四歲時因事故過世,六歲時關母便有了一個同居人,同居人家裡有點小錢,成天遊手好閒,吃喝嫖賭樣樣來。

  而靜海從小就是美人胚子,等到小五時,有一次關母去買菜,那男人居然就趁機對她上下其手。她很害怕,嚇得大哭,但那男人威脅她,說如果她敢把這件事說出去,他就殺掉她媽媽。

  在那之後,靜海黏媽媽黏得很緊,出門買菜要跟,連睡覺、洗澡都要黏,一刻沒看到媽媽,她就覺得害怕。無奈那人還是常常出其不意的從後頭抱住她,亂摸亂親一番。

  這樣可怕的日子持續了七、八個月,有一回,媽媽將她哄睡後就同幾個朋友打麻將,那個男人在一旁沒事,居然就色欲薰心的進房想欺負她,她驚醒後掙扎,男人還乾脆將她打昏,由後門帶到房子後的暗巷想一逞獸欲。

  再度清醒後,她當然又開始掙扎,但仍無濟於事,眼看就要被得逞時,幸好千鈞一髮之際,被一個帥氣高大的男生和他的老師發現,並且報了警,這樁人神共憤的肮髒事才被掀出來。

  事情曝光,這才發現靜海不是唯一受害者,那男人和前妻生的小六女兒更慘,遭他蹂躪了近兩年,也因此,他被判了十幾年刑期。

  後來由於社會局介入,靜海得以在比較正常的環境中成長,雖然輾轉經過兩個寄養家庭,可遇到的都是好人。第一次她遇上的是孫尚仁夫婦,後來因為孫老師要到美國當客座教授,考慮到種種問題,這才轉到第二個寄養家庭。

  即使後來她生活的環境變良好,那份黑暗的恐懼卻已深深傷害她。

  她一直沒能真正走出來,成年後也無法正常和異性交往,就算大一時在命運的牽引下,和當年救她的恩人有過一段時間的愛戀,也在進展某個程度後就打住,沒能深入下去……

  關靜海深呼吸,強迫自己鎮定,過了會才說:“十幾年了,他是該出來了。那種強暴犯、猥褻犯又沒鬧出人命,你看過誰被判死刑?”她有些嘲諷的笑著。

  “靜海……”董茗菲很擔心好友,有件事她其實也不敢說。那就是最近在她們住的公寓,有個五十幾歲的斯文男子老在附近徘徊,她還曾聽過他向管理員打探靜海的消息。

  那個人長得有點像關母的同居人,但時間過得太久,她記得不是很清楚……不會就是那個衣冠禽獸吧?

  “我沒事。”關靜海努力想擠出笑容,顯然不成功。

  “不用怕,你現在長大了,不再是那個沒能力保護自己的小孩。況且你還有嶽衢穎,那個人很穩靠,害怕的話你不妨依賴他。”她看得出來,嶽衢穎喜歡靜海,在這樁意外倉卒的婚姻中,他是付出較多的一方,靜海可是被他捧在手心呵疼的妻子。

  聽見好友的話,她勉強勾了下嘴角。“嗯。”

  和董茗菲分手後出了咖啡廳,關靜海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這些年過得太安逸開心了,她全然忘了那個噁心的人快被放出來。

  只是,他被放出來又如何?誠如茗菲說的,她不再是當年那個沒能力保護自己的小女孩,甚至有個愛她、願讓她依靠的男人,還有什麼好怕的?她在不安什麼?就算他臉皮夠厚敢找上她,又能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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